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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臺上的元愛開始姿態優美地敬神,謝神,在四溢的酒香和隱約的血腥味道中開始宣讀神諭,所有的赫蘭人都跪在地上,畢恭畢敬地聆聽。故作恭敬垂下頭的赫蘭巴雅偷眼看去,只見二王子的臉色漸漸變得鐵青繼而又染上了一層灰敗,狗腿子們目瞪口呆又驚惶的樣子,讓他很想放聲大笑。神諭真是個好東西啊,尤其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草原,夜空,繁星,篝火,一切都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有人而已。一個時辰能變幾回天?人心彷彿比草原上變幻莫測的天氣更不可預知。看似已經平靜的營地裡,有的人在帳篷裡不安踱步揣摩,有的人則悄然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有的人仰望星空想著自己未知的前途,有的人則狂怒的在帳篷裡發洩著,所有的傢俱器皿都被彎刀砍成了碎片。聽著帳篷裡二王子飽含憤懣的嘶吼聲,在外守衛的赫蘭戰士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更加嚴密地看守,不讓任何人靠近這裡。“殿下!”蘇日勒皺緊眉頭幫巴雅清理著他身上的傷口,這幾天二王子可沒便宜了他,雖然為了他的“大計”沒有上大刑,但是傷口無處不在。尤其是腿部,細長的刀痕,已開始腐爛的傷口,看來二王子從沒有忘記過,他曾在騎馬賽會上輸給殿下的羞辱。巴雅仰頭喝了一口酒,那股辛辣的感覺直衝胸臆,非但沒有麻痺傷口,反而讓人覺得更痛,但是這種痛意讓他清醒,他跟著又喝了一口才笑說,“蘇日勒,幾日沒見,你變得女人起來了,快點!”他話音剛落,一聲朗笑響起,“殿下,這傢伙向來就喜歡像女人那樣做事猶豫!”聽到自己的謹慎的性格被人嘲笑,蘇日勒卻只是翻了個白眼,手裡不停的給巴雅清洗傷口,嘴裡卻說,“慶幸我的猶豫吧,不然我應該毫不猶豫地擰下你的腦袋!”“哈哈哈!”帳篷裡響起大笑聲,剛掀簾而入的齊格也不例外。他有些無奈地看向阿濟,“你這小子,受了這樣重的傷,還能胡說!”阿濟拿著個酒壺正美美的吸溜著殘酒,聞言咧嘴一笑,“半條臂膀而已,只要沒砍了我腦袋,就不能不讓我說話,嘿嘿。”阿濟滿不在乎的表情和他殘缺的傷口所帶來的對比,讓帳篷裡一下子安靜了起來,蘇日勒在心裡默唸著塔罕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的嚼著。“殿下,現在您才是天神選中的大汗,而且您還有汗王留給您的金印,不但洗刷了恥辱,現在赫蘭一族也盡在您的掌控了!”齊格看見赫蘭巴雅有些陰鬱的神色,趕忙轉移了話題。“那你還一口一個殿下,應該稱為大汗!”機靈的阿濟立刻跟上。“不,我還沒有經過儀式,還是叫殿下吧。”巴雅淡淡一笑。“殿下,塔罕就這樣放過他了嗎?”蘇日勒沉聲問。草原民族愛恨分明,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聽蘇日勒這樣說,齊格和阿濟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暫時先讓他活著吧,二王子那邊也不要動,按照南人的說法,我們要徐徐圖之,”巴雅沉思了一下又說,“還有,塔罕的事情不許傳到妮蕊那裡,以免壞了大事!”“是!”三人齊齊應答。一張嬌柔的臉龐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巴雅一瞬間彷彿又看到了那個被塔罕撿回來的小女孩兒,不知道她在太平關的行動是否成功了……不自覺握緊的手心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讓巴雅迅速回過神來,張開手,一條極細的銀色鏈子正安靜地躺在手中,手心的部位因為剛才用力被小小的吊墜硌出了痕跡,雖然模糊,但仍看的出是一個“水”字。“到底掉在哪裡了?”元愛焦急地尋找著,小丫頭也趕緊幫忙,可兩人找的滿頭大汗,失落的鏈子卻再不見蹤影。元愛差點哭了出來,父親當時把水墨所有的衣飾物品都扔到火裡燒掉了,彷彿不想讓她再跟從前有半點聯絡。這條手鍊還是自己悄悄藏起來的,想著什麼時候還給水墨,讓她對家鄉能有個念想,可一直沒有機會。好不容易在赫蘭遇到她,可為了逃命,根本就沒想起來。那條鏈子又細又短值不了幾個錢,只是兩個用銀絲刻成的水墨兩字分外精巧。元愛並不知道這只是水墨在雲南旅遊時買的紀念品,只當是她家傳之物,現在突然找不到了,元愛心慌不已。“大殿下!”陪元愛出來尋找鏈子的小丫頭一眼看見巴雅正往這邊走來,忍不住低叫了一聲。彎腰尋找的元愛身形一僵,慢慢直起身,又恢復了從容的樣子之後,看也不看巴雅一眼,慢步走回了自己的帳篷。被元睿“請”來商討大計的巴雅看著元愛離去的背影並沒有出聲,只是怎麼也想不到元愛居然會和水墨有聯絡,怪不得那天他能逃脫自己的追蹤,不曉得元睿是否知道這件事。巴雅抬頭看了一眼國師大人黑沉沉的帳篷,嘴角翹起,水墨……你到底是誰?巴雅邁開步堅定地朝帳篷走去,沒人注意到他手指間微閃的銀光。那根極細的鏈子被他纏在了左手指上,水墨兩字的吊墜就垂在靠近手心的地方,只要他略微使力,水墨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