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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來不及喊他,就聽見屋裡福嬸在哭喊:“這可怎麼是好,這不是把我姑娘往火坑裡推嗎,這以後再沒見的日子了,老天爺呀……”接著又聽到福叔低聲說:“你小聲兒點,讓人聽見可怎麼說?”福嬸的聲音越發高起來:“要不是你這個窩囊廢,咱好好的姑娘會被人送去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啊……”我心裡有些奇怪,但顯見不是什麼好事情。屋裡頭好像還有一個細潤的聲音在低低地勸慰著福嬸些什麼,聲音有些耳熟,卻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我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推門進去了。福叔正蹲在門口抽菸,見我進來,看了我一眼,低低地嘆了口氣,卻又低了頭下去。一瞬間,我已看見他佈滿血絲的眼睛也紅腫著。福嬸正坐在炕上抽泣著,一個穿著粉色馬甲的姑娘正緊靠著她,肩頭微微聳動。我吸了口氣:“福嬸,我回來了。”福嬸還是在那兒抹眼淚兒,那姑娘背脊卻是一僵,慢慢地迴轉了頭來,目光與我一對,“啊!”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未及反映,那姑娘迅即撲了上來,一把抱住我放聲大哭:“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兒,讓小魚好找呀……”入夜,看著小魚緊抓著我不放的手,我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自己跑了半天,竟然跑到了她爹孃家裡。當時的福叔、福嬸嚇壞了,問也不敢問,看小魚見了我規矩恭敬的樣子,一時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我也不能告訴他們實情,只是說,什麼都別問,什麼都不知道對他們最好。福嬸雖是如墜雲霧,福叔卻是有些見識的,看了看他女兒,又看了看我,悄無聲地拉了他老婆出去了,而我就一直聽小魚說著之後的境況。我知道四爺不顧身體,瘋了似的騎馬四處找尋我,暈倒後被從人們送回來,又咳了血絲出來。直到小魚從枕下翻出了我那封信,他才冷靜了下來,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整天,不顧身體虛弱,執意回京,那房子卻一把火燒了。說到那兒,小魚突然問我:“小姐您怎麼這麼狠心呢,我雖然伺候四爺不到三個月,卻從沒見過他那樣對一個人的。”我舔了舔嘴唇兒,卻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來,從認識他的那天起,我就註定對不起他了,可這也是為他好,若我真的留在他身邊,他以後如何面對胤祥,若是有一天戳穿了,他又以何面目對天下人,最重要的是,他是要做皇帝的呀,而我……小魚雖未受到處罰,卻也是被送到了一個偏遠莊子上,直到一個禮拜前,有人拉了她進京,卻是四爺要她去服侍十三爺……想到這兒我心一痛,胤祥終是被太子爺連累,被圈禁了起來,我自以為扭轉了的命運,又回過手來狠狠地給了我一記耳光。想來四爺讓小魚去伺候胤祥的意思,很可能是想透過這丫頭的嘴把我還活著的事情讓胤祥知道,因為他最明白,只有這樣,才能讓胤祥有堅強活下去的理由。我仔細地想了一夜,第二天,小魚醒來的時候,我微笑著告訴她:“我替你去……”馬車“咣噹咣噹”地走著,我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兒,手裡握緊了證明我身份的名牌兒。福叔、福嬸聽了我的決定,先是一喜,可轉眼就想到這種欺瞞主子的事情,抓住了是要殺頭的,只是說不行。我笑著告訴他們,四爺不會的。小魚也在一旁點頭,她已經答應了我,不會把我的來龍去脈告訴任何人,只是安安分分地守著爹孃、弟弟過日子。可當我看到那名牌兒上名字的時候,心裡也怔住了,又一次感受到了命運的不可知……福叔、福嬸雖然一百個不安心,卻在我的執意和小魚的暗示下無奈地同意了,因此我現在就頂著小魚的名號,向十三貝勒府進發。我的心自打做了決定之後就一直狂跳著,我卻不想制止,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我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又可以見到胤祥了,整整四年了……看著外面的道路越來越熟悉,我一直低著頭遮擋著自己,不想被別人看清楚,同車的還有三個女孩兒,也是一併要送進去的。人人面無表情,她們以後的命運是未知的,而現在卻要和家人分離,去一個有可能再也不能出來的地方,這裡面唯一心懷喜悅的恐怕就是我了。時間好像過得特別慢,但終於還是到了。遠遠地就看見那熟悉的府門,而不熟悉的則是一群群把守著計程車兵。我們被請下了車,自有外圍的太監,拿名冊對了名字,我不禁暗自慶幸現在這兒沒照片兒,要不然可就有的瞧了。正門旁的側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我的手顫抖了起來:身後的一個姑娘卻輕聲啜泣起來。方才點名的那個太監走過來,衝我們一揮手,示意我們進入,我低著頭正要進去,身後一陣馬蹄聲響起,我一頓,就聽見有人迎上去笑說:“四爺,您怎麼來了?”我僵在了原地,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響起,一陣兒靜默,四爺那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有話要仔細吩咐給她們,張富,你去找間乾淨屋子。”“啊,是,奴才這就去,你們跟我來。”那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