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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並不理會,開啟窗戶,很快地跑回來——他還惦記著自己剛才的話題——明知道學畫畫這條路十分艱難,十個人學,九個人都是墊背的,只有一個人可以憑藉著畫畫的本事過上好一點的日子,可就是不甘心放棄,總抱著希望,總認為自己就是那幸運的一個,看著那幾個賣畫賣得好的人,就覺得從事這個行業充滿了希望,可是再看到那麼多可以說得上窮困潦倒的人,又覺得前途實在艱難。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應該要努力試試的。正說著,門被推開了,幾個人都下意識地朝門口看。秧秧站在那裡,穿著一件白色的收腰外套、一條黑色的呢短裙、一雙軟皮的有帶子的及膝靴子,明媚的妝容。今天她十分不確定自己的裝束,穿什麼,都覺得不滿意,從來沒有對自己這麼懷疑過,從來沒有對自己這樣沒有信心過。她注意看笛子,笛子穿得十分隨意,一條已經毛邊的牛仔褲、一件暗綠的粗線毛衣、一雙翻毛的平底休閒鞋,身上唯一的裝飾,是那條有綠色碎花的暗底圍巾。看似慵懶隨意卻也別緻的一身裝束。頭髮還是那樣懶散地披著,襯出她柔媚的臉龐,帶著象牙色的光潔肌膚透著一些紅暈,很新鮮的顏色,畫印象色彩寫生應該是很水靈的顏色。發影中,她的眼睛深潭一樣悠遠和神秘,還帶著一些慵懶安靜的憂傷。秧秧驚了一驚,她第一次覺得,哪點都比不上自己的妹妹,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的美,美得讓人感到不快。秧秧突然覺得自己的衣服有些俗氣,並且刻意得可笑,本來她是不喜歡自己現在身上這身衣服的風格的,可現在頭腦都是糊塗的,不確定他喜歡什麼樣的打扮。“金老師!”三個男生招呼著,“進來坐啊!”大雄說:“等喬老師是吧,我們再聊一會兒吧。很希望聽到你們老師的意見呢。”她把手插在兜裡,微笑了說:“開會呢還是在烤紅薯吃呢?還沒有上樓梯,就聞到香味了。”說著就進來了,坐在喬晉旁邊,一股濃郁的“黑毒”香味在空氣裡瀰漫開來。秧秧喜歡用“黑毒”香水,是因為名字,“黑毒”,給人的感覺是陰暗的妖媚,在冰中燃燒的藍色火焰,在幽暗的黑色湖水裡開放的藍色鳶尾——凡高的畫裡才有的那種熱烈開放、有些扭曲的鳶尾,她喜歡那種酷酷的感覺。“笛子!臉怎麼這麼紅,跟猴屁股似的?”她坐著,腰硬硬的,彎不下去,她就這樣直著腰坐在那裡說。她的心裡一股很強的火直往上噴,衝得她頭腦發暈,嘴上說些什麼,已經顧不得了,只是過些時候想起這句話,也讓她自己面紅耳赤——她知道自己在喬晉面前丟了一回臉。這句話一出來,笛子的臉就更紅了,只說:“烤了半天火,烤的。”大雄就用自己的手背來輕拍笛子的臉,笛子並不避讓,順了臉,讓他拍,大雄邊拍邊說:“這火一升起來,教室裡的氧氣就薄。笛子是缺氧了。”喬晉很驚異秧秧說出的話,秧秧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憋著十分的氣又不能發,那聲音就尖厲起來像鸚鵡叫一般,喬晉就覺得,自己的身邊,是坐了一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龐大鸚鵡,而鸚鵡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水味,濃郁得讓他窒息。“大雄,說是笛子要和你一道回家過年呢。”秧秧帶著奇怪的笑容,慢悠悠地說。“不是的,是我留下來,在笛子家過年,我們還說呢,今天就過去,幫伯母打掃房間的。”兩個男生就叫了起來:“大雄要見丈母孃了!可得好好表現表現!”大雄忍不住地笑了,做出得意的神情說:“那是自然!”“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可得看緊了,不然跟別人跑了!”秧秧那樣說完了,又想表示自己這話是無心的,就笑了一下,那笑聲短促而低沉——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聲音失態了。她更恨她了,是她讓她頭腦發昏失態的,還是她讓她穿了一身這樣可笑的衣服,噴了這樣濃郁的香水。她看笛子,她還是那樣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大雄把她的手握在了手裡。很心疼的樣子——可惡的女人,她想,並且還有一個愚蠢的男人。喬晉抬腕看了看手錶,說:“時間不早了,把封條貼了,早點回家吧。”說完就起來,拿了膠水往封條上刷,三個男生也起身幫忙,就剩下面對面的兩個女人,親密無間的兩姐妹——曾經的。笛子垂下了眼睛,她是敏感的,她已經感覺到秧秧的敵意,她只覺得慚愧和不安。秧秧不能剋制自己,她就那樣恨恨地看著她,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什麼也不好說——直到他們糊好封條回來,她也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玫瑰花精(六十八)今年的除夕夜是不一樣的,多了一個人,就少了許多的冷清和淒涼,家裡的空間頓時縮小了——沒那麼空了。烤火爐放在靠近外婆的地方,轉著。外婆今天也是格外精神的,穿了平時不捨得穿的衣服,頭髮梳得光溜溜的紋絲不亂。外婆喜歡熱鬧,左手拉了笛子,右手拉了大雄,讓兩個已經長大的人小孩一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