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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人,並且生活美滿——秧秧或許還不能夠諒解他和李麗,但表面上已經接受了李麗的示好,不再對李麗惡語相向——秧秧也是要表現自己的開明和現代的,並且既成事實,再一路熬著鬧彆扭也是艱難的,她們之間十分客氣,但在凡鵬看來已經難能可貴。他又有了一個三歲的孩子,一個男孩,請人來起了名字,小名叫二土,因為中間那個字一定得是兩劃,並且那孩子缺土,就叫了二土,學名倒是很少叫的。秧秧已經是油畫系四年級的學生,她在附中四年級時,強烈地希望考上中央美院,因為叛逆的心要她遠遠離開自己的家庭,並且中央美院是中國最好的美院,她想去。她同時報考了兩所學校,結果是本校錄取了她,不得已,她留了下來,帶著一點遺憾和不甘。隨著時間的推移,秧秧已經成熟起來。當年刻意學習的妖媚勁兒,現在流露得十分自然,自然得彷彿那勁頭是與生俱來的,並且自然地帶著冷漠的神情和微微的不屑。秧秧的頭髮留長了,長到了腰際,燙成那種刻意凌亂的細小鬈髮。秧秧幽深的大眼睛,時常大膽放肆地注視著你,並且帶點微微的譏諷的味道。面板還是小麥色的,細膩得像綢緞。顯得過於挺拔的鼻樑在臉上十分的醒目,嘴唇更加的豐厚,微微地,秧秧帶著一點吉卜賽女人的味道,是那種的美。秧秧還是喜歡那些帶民族特色的首飾,身上總點綴著那些東西,秧秧說,那些都是些破銅爛鐵,不值錢,但有特點,好看。又站在學校的大門前,在許多年前的那個清晨,他們四個人,就是那樣一起站在這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前。而今天彷彿是一場迴歸,終於回來了,這個令笛子感到親切的地方,像故鄉一樣召喚著她,而她終於回來了。收拾好東西,秧秧就坐在笛子的床上,大聲地說:“笛子,以後要和宿舍的同學好好處哦,不過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可一定要告訴我。”笛子默然地看著姐姐微笑,秧秧在疼愛她,雖然這種疼愛把笛子推到了一個孤獨的地帶。但秧秧顯然是疼愛著自己的。黃昏時,笛子走在那道沒有、同樣也沒有盡頭的鐵軌上,伸展著雙手,保持身體的平衡。路邊的黃色雛菊依舊蔥蘢地開著,沒有藍天的城市,卻享有黃昏鮮紅的晚霞。風微微地拂過,從臉上,從耳旁,從衣角處。笛子放下頭髮,閉上眼睛,聽著風的聲音,分不清現在還是過往,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來到那架橫跨長江的大橋,笛子趴在欄杆上,看紅紅的霞光,看波光粼粼的江水一去不復返地朝遠方流去。遠處的江面上有水鳥鳴叫著掠過,又突然地降落在岸邊。笛子安靜地看著,轉身把胳膊支在欄杆上仰頭看那樣紅的霞光。頭髮像水裡的海藻一樣在風中飄拂著,身體慢悠悠地晃動,百無聊賴的樣子。一群大雁列著隊,無聲無息地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