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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本作品來自網際網路,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山頂上的童年(一) 金子 瀘妮蜷縮在自己的被子裡,睜著她黑大的眼睛,深邃的黑,黑色溢了出來,似乎浸染了整個的世界。黑夜中,水蛇和蔓藤一樣的聲音在四周纏繞,糾纏著滬妮有些僵硬的身體。黑夜中的眼睛裡,是華麗的糾纏和柔軟,是絕望的恐懼和蒼涼。她似乎看到了屋頂掉垂的沾滿灰塵的蜘蛛網,在糾纏的聲音裡幽幽地晃盪。聲音來自隔壁,用木板隔開的房間隔壁,一個女人的聲音歇斯底里精疲力盡,像一張在 風雨中欲破的蜘蛛網一樣脆弱,卻又是不顧一切地維護自己生命最後的蒼白的堅持:滾開!然後,是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重物跌落床板的聲音,撕打的聲音,還有巴掌摑過臉龐的聲音,夾雜著一個男人一邊用力一邊呵斥的話語:臭婆娘!你是我老婆!所有的雜聲都寂靜下來,世界像個空曠的荒園一樣讓人摸不到一點依靠。偶爾有女人壓制的哭泣和粗喘,然後是爆發的狼樣斷斷續續的嚎哭,還有男人重重地喘息,木床有節奏的嘎吱聲……最後,一切就真正的安靜了下來,除了男人響響的呼嚕,什麼也沒有了。瀘妮嚥了口唾沫,把已經僵硬的身體轉動一下。大人的世界是神秘而且有些恐怖的,她不能瞭解每天發生了什麼,所以她只能每天帶著一點疑問入睡。氣息鬆懈下來,她不經意地打了個嗝,透著煮麻雀的香味。忍不住回味地咋了咋嘴,吃了好吃的東西,連飽嗝都是香的。秋平今天用磚頭搭的“陷阱”砸住了三隻麻雀,秋平媽煮好以後,滬妮吃了兩個,好過癮。帶著一些滿足,滬妮慢慢地睡著了。睡夢中,她被人猛地摟在了懷裡,很溫暖熟悉的氣息,是媽媽的懷抱。瀘妮艱難地睜開眼睛,屋裡昏暗的燈光亮了起來,刺得眼都睜不開。一陣被重重摟抱的窒息,胸前有凌亂無序的頭髮,烏黑,散發著汗和廚房油煙的味道,她知道那是媽媽的頭。媽媽拼命地親吻著她,只有在這樣的時候,媽媽才會這樣的摟她親她。瀘妮被懵懂地摟著,她很困,也害怕。媽媽流著淚,突然地把身子離開了瀘妮,瀘妮看到了那張蒼白嬌好的面容,憔悴,臉上留有那個男人留下的手掌的痕跡,但這仍是一張美好的面容。媽媽的眼睛裡有神經質的張狂,瀘妮害怕,每次看到媽媽這樣的眼神都會害怕,媽媽不管她怕不怕,只管搖晃著瀘妮的胳膊說:以後你要回上海,知道嗎!你一定要回上海!替媽媽在上海再活一次!媽媽沒有穿衣服,白白的乳房上被捏得紅一塊白一塊的,她搖晃瀘妮的時候,乳房也這樣無助地低賤地搖晃著。瀘妮懵懂地看著她的媽媽,她不知道上海在哪裡,她也不明白她怎樣去替她的母親再活一次。只是她從此對“上海”這個地方有了一些畏懼,上海會有這裡好嗎,可以去小河邊摸魚嗎,可以在樹上掏鳥蛋嗎,還可以和秋平一起玩嗎?她睜著驚懼的,黑黑大大的眼睛,看著面前幾欲癲狂的母親。她還不明白一個高傲的女人對自己和生活的絕望,對現實和希望的不平衡,能把人壓到怎樣的瘋狂。山頂上的童年(二) 金子 那年瀘妮四歲,隔壁房間住著她的父母。瀘妮的媽媽是那個年代許多支邊青年中的一個,她來自上海,一個令她感到無限榮耀的地方,因為這一點,她暗自的得意,也因為這一點,她覺得非常地不甘和苦悶。她是上海人,終有一天會回到流光溢彩的上海,然後所有的苦難都結束了。瀘妮的媽媽還是個上海型的美人,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高挑的身材,潔白修長的天鵝一樣的脖子上昂著美麗的帶著冷冷傲氣的腦袋,有著這樣驚心動魄姿色的女人,怎麼甘心一輩子就把自己交代在了這個土得掉渣的地方。但瀘妮的媽媽還是嫁給了那個黑黑粗粗,滿嘴黃牙,手粗得烙人,指甲裡永遠都有黑黑的東西的,做倉管員的男人劉富來。那個時候她都已經快要生瀘妮了。劉富來是個外鄉人,早些年逃饑荒來到這個村子。放羊的孤寡老頭劉老頭收養了他,劉老頭死後,劉富來就繼承了這間小屋。小小的兩間,土牆,上面搭著茅草。如果不是滬妮媽的落難,劉富來怕是一輩子都難娶得上老婆。但誰讓這麼個高貴的美人自己不爭氣,成了破鞋了呢。劉富來也可以在人前人後像模像樣地說點粗話了,劉富來活得也像個人樣了。房子很早就有了破落的味道,牆根上爬滿了暗綠色的青苔,牆上有了寬寬的裂縫。房子沒有家家戶戶都有的院落,小小的兩間出來,有一棵大大的柳樹,夏天吸引了許多的人過來聊天。房子已經敗落了,實際上它從來就沒有繁華過,但是在瀘妮的眼裡它是殷實的。裡面有常常升著火做飯的灶臺,灶臺上有幾個碗和三雙筷子,其中一個碗是瀘妮用的,一個綠色的小洋瓷碗,還是媽媽從上海帶來的,不怕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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