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瀘妮的友好是隻給秋平一個人的,在很小的時候,瀘妮就聽見同村的小孩叫她野種,剛開始她不知道野種是什麼意思,慢慢的,她從他們惡意的笑裡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麼好話。有一次,她也證實了那句話確實不是一句好話。那次她和秋平一起,清平家去鎮上趕集,買了肉,照例地來叫瀘妮過去吃飯。秋平依舊牽了瀘妮的手。幾個鼻涕和灰都糊在臉上的衣服髒得結了板的男孩指著瀘妮,臉上帶著那種惡意的笑叫著:“野種!野種!”秋平默默地又走了幾步,突然轉身就向那個叫得最響的男孩撲了過去,一陣好打。瀘妮看著幾個人打秋平,嚇得哭了往秋平家跑,跑去告訴秋平爸說他們在打秋平。鼻青臉舯的秋平被領了回來,不許吃飯,對著牆壁跪在了板凳上。瀘妮小時候是哭大的,看著秋平跪著,心疼的不行,但是大人是威嚴的,她不敢說什麼,只有哭,面前香噴噴的回鍋肉沒有激起她的一點食慾。秋平媽嘆著氣再一次要求秋平爸:“你不要把孩子嚇到了。”秋平被解放了,坐在飯桌前開始吃飯,瀘妮不哭了,覺得回鍋肉真香,油順著的下巴流下來,她看了秋平一眼,秋平的下巴上也滴著油,兩個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就悄悄地笑了一下。秋平媽感慨地摸了瀘妮的頭說:“小小人兒,還知道心疼人。”從此瀘妮對村裡的孩子有了敵意,他們再這樣叫她的時候,瀘妮會翻白眼給他們看。但是瀘妮覺得這樣是不管用的,他們笑得更歡,叫得也更響,於是瀘妮採取了革命性的行動,撿了一塊石頭向他們砸去,石頭軟軟地打在一個衣服沒有紐扣的男孩身上,男孩很威嚴地過來給了她一巴掌,用他有著厚厚汙垢的黑黑的手。瀘妮被激怒了,她踹了他一腳,旁邊的小孩叫嚷著,那個男孩也激怒了,他狠狠地給了瀘妮一拳,很疼,瀘妮本來想不哭,但她還是哭了。她又給了男孩一腳,然後又捱了一拳。秋平來了,像神兵天降,又是一場惡仗,秋平依舊的鼻青臉舯。他們都不敢回家,躲到村外面的柳樹下面。村裡有高一聲低一聲的:“瀘……妮!秋……平!”他們聽著,秋平扯了幾根柳樹條下來,坐著編花環。滬妮到處地尋找黃色的小雛菊,然後交給秋平,看著秋平手中的花環漸漸成型。有幾次瀘妮都忍不住想回去,她已經好餓了,但看看秋平的臉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瀘妮的肚子很不爭氣地叫起來,秋平的也叫了起來。秋平把花環戴在滬妮頭上,叫瀘妮坐好,然後就去不遠處的蘿蔔地裡拔了兩個蘿蔔。吃完蘿蔔,卻更加地思念起有油香的飯菜來,蘿蔔是撈油的。秋平帶了瀘妮偷偷地潛回了村,去檢查捕麻雀的機關,一個機關倒塌了,有一隻麻雀被關在了裡面。就在他們揣了麻雀準備出村的時候,秋平被他爸爸一把抓住,瀘妮一下就嚇哭了。這次秋平爸沒有罰他,把兩個小孩帶回家,秋平媽就把已經涼了的飯菜熱了,是蘿蔔乾和炒四季豆,還把那隻麻雀煮了端上來。秋平把那碗麻雀放在了瀘妮的面前,很香。瀘妮小點小點地吃了一隻腿和一點肉,就把碗推到了秋平的面前,說:“我吃飽了。”秋平又把碗推了回來說:“我早吃飽了。”碗在桌子上來回了幾次以後,秋平媽把麻雀一分為二,一人碗裡放了一塊,把湯也分了兩份放在兩個人的面前。然後拍了瀘妮的頭說:“乖!”瀘妮開始安心地品嚐碗裡醇香的食物,依舊一小點一小點,她看秋平也吃得專心,三下兩下的,就把肉全吃光了。瀘妮就把自己剩的放進了秋平碗裡,秋平有些惱了,又給她夾回去說“快吃!”就起身把自己的碗拿去洗了。山頂上的童年(六) 金子 媽媽和那個男人依舊頑強地撕打著。每一天的夜晚,是瀘妮最難受的時刻。是不是每家的大人都會這樣?滬妮不得而知。但男人的怒罵里加進去了幾句話:媽的!想離婚?沒門!快樂和痛苦攙雜著,瀘妮深陷其中,欲罷不能。暑假,媽媽帶了瀘妮回了一次上海,那是瀘妮第一次去媽媽常常提到的上海,一個令滬 妮心存敬畏的城市。上海好漂亮,不能用語言表達的漂亮,滬妮的心裡不能想象的出的漂亮,高高的樓,大大的房,寬寬的馬路,還有瀘妮從來沒見過的汽車。上海的女子都特別的漂亮,白皙的面板,嫩得像豆腐似的。這樣比起來媽媽就算不了什麼了,媽媽雖然也有細瓷一樣的面板,但一看就是經過過風吹雨打的,已經沒有了那樣的嬌柔。秋平的媽媽就更算不了什麼了。瀘妮和媽媽去了就住在外婆家裡。瀘妮知道媽媽以前就生活在這裡。外婆家是筒子樓裡的一套,窄窄的兩間房,廚房在樓道的盡頭,那裡有好些爐具,這層樓的人都在這裡做飯。廁所在樓下,是個公用廁所,洗澡就用一個大盆在自己家裡洗。外婆家的裡面那間住著小舅舅,媽媽和瀘妮就在外面外婆的床邊搭了一個小小的行軍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