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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進殿,便聽見御前大太監馬平的聲音:&ldo;乖乖,郭侍郎,今兒咱家可是捏著一把汗的,不過那東西皇上確實喜歡,還讓咱家把那獻寶的人也召進宮來,說要他當著皇上的面兒,再種一個出來,必得要種成晨曦公主那樣子才行。&rdo;文貞穿著薄繡鞋,悄無聲息的進了殿,躲在一處折架後面,便見郭嘉穿著件布面青袍,單負著一隻手,正站在折架前低頭笑著。穿過架子,她能看到他略尖的下頜,笑出極為動人的褶子來。自他從甘州回來,整個人就不一樣了,身上沒了那種極端的鋒芒和狂妄,平和了許多。但無論他是狂妄還是溫和,文貞都喜歡他的。這比她長七歲的男人,真真是她的魔障。就在傍晚,按理說皇上該為她和郭嘉賜婚的,但恰好當時就叫馬平給打斷了,說是有人獻了寶進來。文貞當時就覺得是郭嘉搗的鬼,出去一看,是有人貢了只葫蘆進來,不過,並非普通的葫蘆,而是一隻生的與彌勒佛祖一模一樣的葫蘆。葫蘆代表著福祿,又還是自然長成的東西,皇帝一看就喜歡上了,讚不絕口,只誇這寶獻的好。至於她和郭嘉的賜婚,就又被打斷了。一回又一回,只要皇上想賜婚,總能被打斷。她可以肯定當時在百福殿,那烏鴉肯定是梁清乾的。梁清和郭嘉好到幾乎要穿一條褲子,而且他對於李曇年有一種別樣的關懷,那種關懷裡藏著深深的罪惡感,是一種施惡者對於受害者的憐憫,那種憐憫,他深懷著不敢說出來,所以才敢膽大包天到在百福殿後面幫郭嘉放烏鴉。其目的,是為了幫李曇年,而非郭嘉。也正是因此,在御苑射獵時,皇帝眼睛不好,見遠處枯草從中有一抹白色閃過,問她是甚,她明明瞧見了是梁清持劍衛戌在哪兒,還是故意說成了兔子,所以,皇帝才會一箭過去,射穿他的小腿。至於那隻生的像彌勒佛的葫蘆,在文貞看來也不過奇巧淫技而已。套個石膏做的彌勒佛的模子在葫蘆上,葫蘆長著長著,可不就成了彌勒佛的樣子。但皇帝老了,平日裡最喜歡的就是煉仙丹,求長生,求福求祿,所以郭嘉最懂老人心思,牽著皇帝的鼻子團團而轉。文貞站了許久,又聽馬平笑呵呵道:&ldo;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郭侍郎,皇上那賜婚的誥券一直收著呢,怕你是躲不過的,咱家提醒你一聲,只怕明兒的家宴上皇上依舊要賜婚。咱家好幾日沒有好好兒睡過一覺了,得,趁著今夜皇上不要咱家伺候,咱找個地方先睡一覺去。&rdo;郭嘉輕輕唔了一聲,兩手抻平在桌案上,於那一疊疊的陳折上往上掃著。他給甜瓜和昱瑾請的先生沈鈺是和他同一科的進士,是漢中人氏,從沈鈺往上溯,二十年中出過三個進士,家學淵源極深,他父親沈辭一手顏體書的極好,還在沈鈺之上。但沈家的人都有個壞毛病,寫奏摺時,字寫的出神入化,真正去求書法,讓他專心寫,寫出來的則不盡如人意,所以郭嘉於這陳折中翻翻揀揀,正在找沈辭當年的書法,要給甜瓜拿去做參照。忽而身後一陣銀鈴似的笑,郭嘉回頭,便見裹的像只白絨絨的兔子一樣的文貞郡主只露了兩隻眼睛在書架後面,正在吃吃兒的笑著。他不過側首看了一眼,仍去搜摺子了。文貞道:&ldo;侍郎大人,你這脾氣要鬧到什麼時候?&rdo;一起去的襄陽,郭嘉板了一路的臉,倆人幾乎就沒有說過話。文貞自發的認為他這是像原來自己捉弄過他之後,總是有一段時間不理自己,是在耍小脾氣。原本在太極殿伴駕的時候,文貞懶得幫皇帝分辯那些嘮嘮叨叨的老頭子們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就會躲到郭嘉身後。他身材高大,袍面恰好能遮住她的身子。文貞有時候使惡作劇,在他背上勾勾劃劃,他和馬平一樣站在皇帝身側,雖背癢的要死,臉上卻是一本正經,一動也不敢動的。要直等到皇帝罷朝回後宮,他才會抓住她的手,作勢要打,但只要她一討饒,叫一聲侍郎大人,郭嘉隨即就會收手。皇帝最寵愛的孫女,他一個外臣那裡敢打。&ldo;侍郎大人。&rdo;文貞走了過去,手剛觸及郭嘉的背,手腕隨即一緊,是郭嘉攥住了她的手。往昔也是這樣,她作勢要撓要扣他,叫他一把抓住,總是欲打打不得,欲責責不得的那種無奈。&ldo;郡主,不要鬧了。&rdo;郭嘉淡淡道。他似乎極為疲憊,眉都未抬,揀了幾分舊摺子,轉身進了自己夜裡歇息的那間屋子,將門從裡面扣死,睡覺去了。文貞立在原地,只看郭嘉的眼神,就知道當日的婚約做不得數了。她怔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案上最後一支燭熄滅,心說這婚,大約還是得皇上賜了。次日一早,據說病了許久的皇帝大病痊癒,替夏晚準備了歡迎宴會,憑著這一場宴會,她要被介紹給皇室諸人了,而她的公主身份,也將被公諸於天下。非但東宮尋常不露面的太子妃周氏,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