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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會試中,策問是最重要的一考,而考題基本出於《禮記》和《左傳》兩部大經。眼看臨考,四書和五言八韻,這些苦讀二十年的舉子們於制式上已經熟的不能再熟,剩下的,除了考場上神來之筆,就全靠運氣了。唯策問考題難押,李純孝只能以今年出題的考官,以及他在朝為官的方向,並這三年的朝治,各方面來衡量,然後試押出題來,教這這些秦州舉子們不面對應。這些年,他至少兩次押中策問,所以每到策問一課,座無虛席。甚至於其它各州的舉子們,都要魚目混珠,進來旁聽。滿院舉子皆圍湊過來,季明德不疾不緩,語中剛氣十足:“仁,人也。修身以道,何謂修身?眼耳鼻舌為身,非禮勿視妄言勿聽就是修身。禮,理也。理,道也。律法雖嚴,為政在人,所以禮治便是人治,為政在人。學生以為,以人取身,其標準便在於看其身所為,觀其言動是否合理,若他言行舉止合乎於道,即可選賢取能。是已,仁即是道。”李純孝深深點頭,讚了聲好,低聲道:“方才兒媳婦回來,說寶如在東市遇了險,她可還好?”季明德道:“還好!”李純孝略點了點頭,又道:“冷靜下來想想,前日也是為師的不對。操持一個小家,是件頗難的事兒,回去替我給寶如告聲歉,就說她說的很好,比之修德修身,確實安身立命更重要,前日當眾責她,是為師的錯。倒是她一席話,叫為師受益良多。”季明德笑了笑,道:“好!”李純孝這種犟性子,只認書本,認死理,天下間,估計也就唯有寶如那種看似綿軟,卻從容不迫的繞指柔功,才能說服這種書呆子。待他聽罷課回家時,轉過拐角,便見李少源陰魂不散,依舊在拐角那顆櫻桃樹下站著。季明德只當個看不見,轉身要走,李少源卻出口了:“季明德?”“是。你是?”季明德只得又折了回來。李少源的腿還是季明德治好的。炎光打著只八角蓮燈,上前拍著胸膛道:“季大爺,是我呀,這是我家世子爺,大理寺少卿,您不認得啦?”寶如上輩子臨去時嘴裡不停的唸叨著,方才夢裡哭,大約哭的也是他,便是化成灰季明德都認識的李少源,怎麼可能認不出來。他略一頜首,轉身要走。李少源抽刀攔停,道:“秦州匪首方昇平是你乾爹,土旦也是去年七月,在秦州被土匪抓的,季墨是你本家,當然替你說好話。但本官深信,抓土旦你也有份。我且問你,你究竟把土旦藏在何處?”季明德冷笑,虛伸雙手,堅毅剛硬的五官上柔柔兩頰酒窩,笑的頗寒滲:“季某是秦州八縣的解元,來長安是為了考科舉,李少卿非得說季某是匪,這帽子扣的是否有點太大?”遠赴秦州半月,李少源連著趕了三天的夜路,到此時連水都未喝一口,還要急著回宮覆命,不審出個所以然來,當然不好回宮。巷中腳步踏踏,大理寺的官差包圍了整座巷子。前後左右被圍了個水洩不通,還都是官差,雖離家不過幾步路,今天不打一架,大約是回不去了。季明德轉而問炎光:“他的腿好了?”炎光點頭而笑,哈巴狗兒一般豎起大拇指:“大哥醫術高明!”季明德道:“告訴他,奇筋八脈,氣為正道。他的筋脈本就有創傷,整日氣氣呼呼看誰都不順眼,邪氣衝五腑,不日還得癱。”李少源佩刀再抵進一步:“卑鄙無恥……”季明德兩指撫開他的刀鋒,李少源隨即反手,一柄短匕首直插季明德的咽喉。三更半夜的,倆人眼看打到了一處。李少源啞聲道:“本官找不到土旦,但能抓到你,即刻叫方昇平放了土旦,否則的話,我此刻就抓你回大理寺,讓你遍嘗我大理寺所有的刑具。”季明德一笑,再笑,兩指輕輕挑開匕首,攤著雙手道:“那你就盡情的抓,非但抓,還可以帶走寶如,但是你為何不這麼做,還站在我家門外,整整四個時辰?”李少源道:“因為土旦的性命,關乎兩國戰事。你們是匪,世道越亂越高興,而我是官,我的妹妹遠赴邏些和親,只為兩國能不起戰事。你們綁了土旦,隨時準備挑起戰爭,從中漁利,我卻不能不顧忌我妹妹的性命。所以,我懇請你做一回君子,放土旦回土蕃,壓下兩國戰爭。我和你私人間的恩怨,咱們私下慢慢解決,如何?”燈黑火黯,巷中啞然。季明德不語。李少源再進一步:“若拿土匪的方式,我此刻就可以綁走寶如,拿寶如要挾,你總會放了土旦的,對吧?可那是土匪行徑。寶如受的委屈已經夠多,我不想再讓她陷入惶恐,驚懼之中。你既是她的丈夫,從此洗手上岸,我大理寺給你承諾,絕不追究於你,行不行?”正直,率性,把國家公利,放在兒女情長之上。李少源的品格,是真正無挑的君子。 不肖子孫李少源在秦州抓瞎了半個月找不到土旦而土蕃王赤東一封封措辭嚴厲的書信相逼不停往懷良增兵邊境磨擦不斷眼看就要有戰爭發生。此時他還能為了寶如著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