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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德堂,地下室。一顆從脖了以下橫切,防腐做的極好的人頭,盛在木匣裡。臉是個婦人臉,面上褶子橫生。“你殺的?”季明德回頭問稻生。稻生也不倨功,解釋道:“咱們一起七八個弟兄,跟尹玉釗的人跟了整整半個月,確定之後才下的手,非我一人之功。”陪伴同羅綺的兩個婆子,一個叫他們殺在四夷館了。這是當初在敦煌的那個,尹玉釗派人將她接到洛陽,養在一處別院之中。應當還是要用來離間他和寶如。季明德合上木匣,輕聲道:“拿回去,將身子縫合,以孝子之禮將她葬了,多燒些紙錢給她。”陪伴同羅綺去涼州,見過他的所有人,至此全部滅口。既人證全死,便尹玉釗將事情捅到寶如面前,他也就不怕了。踏星而回,至正門外,都入更了,季明德剛跳下馬,暗影裡鑽出個少年來。他看著是靈光,手拍在他脖子上,問道:“三更半夜,鬼鬼祟祟在此作甚?”靈光一把將季明德拉入暗處,也是下了好大的決心,嘰嘰咕咕了半晌。季明德人一半在暗陰中,一半在火光下,火光燃燃下的半邊臉笑出酒窩來,暗陰中的那一半卻是在抽搐:“小王八蛋,敢帶嫂子私奔,他是不想活了。”靈光雙手合什,緊貼季明德的前袖輕磕著:“皆是好兄弟,大哥,您將咱家世子爺給掰回正道就可,千萬不能傷他,否則,小的這就尋死去。”季明德頓時失笑:“怎會,瞅個機會,我說他幾句就好。”一個李少源,一個尹玉卿,臨行去秦州之前,季明德最放心不下的兩個人,是該找個機會一起收拾了。回到海棠館,寶如已然沉睡。季明德有的是耐心,逗貓一般,揉揉耳朵撩撩鼻尖兒,待她轉過去了,便從後面鑽了進來,寶如於夢中哼哼唧唧著,倒還陪了季明德半夜。次日一早,仍是五更到盛禧堂。李少源兩夫妻要去給尹繼業祝壽,寶如和季明德進門時,便聽見尹玉卿笑聲如銀鈴一般:“真真普天下也沒有的笑話。聽說昨天夜裡,少瑜叫開城門,說自己是皇上御封的膘騎大將軍,前往邏些去打仗了。”終究一家的子孫,老太妃嘆了一氣,卻再不作聲。李悠容也覺得尹玉卿有些過了,輕聲勸道:“二嫂,我三哥雖荒唐,也是兄妹情深,咱不能這樣笑話她。”尹玉卿看了眼李少源,一笑道:“恰如我父親所說,長安世家子弟,走雞鬥狗或者能成,與那些盤踞在馬背上的狼爭鬥,還嫩了點。我也不是說大話,少瑜此番必定有去無回,天可憐見,英親王府只怕要絕後了。”王爺王妃皆不在,老太妃又是個脾氣好的,她愈發無理了。見寶如進來,笑著對李少源說道:“少源,二嫂問你要那封她自秦州寄來的信了,信在何處,你告訴她。”那封信,是唯一能證明寶如清白的東西,滿屋子的人都轉頭去看李少源。他垂眉站著,過了良久,道:“信我早已燒了。”寶如不禁氣噎:“你拿它誣賴我,說我下毒害你,如今拿不出來,竟說燒了?”李少源抬起頭來,迎上季明德滿騰著怒火的眼神,點頭道:“是,我燒了。”這下,可真成個死無對證了。尹玉卿挽過李少源,柔聲道:“罷,我們還要回去給我爹祝壽了。前線軍情多變,我爹回來述職也就幾天,咱們大魏的基業,還在他肩上扛著呢。”李少源也不多說,輕輕掙開尹玉卿的手,率先出門,揚長而去。寶如氣愣在當場,卻也跟著季明德退了出來。並肩走著,季明德見寶如一直悶悶不樂,問道:“那份東西,很重要嗎?”算起來,她和李少源是因為誤會而被迫分開的,如今各自成家,還是叔嫂,以一般人來說,此事就該掩下去,從此不提的。但寶如一直揪著,必定要弄個明白。於寶如來說,那份信是否決別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直在被李少源和榮親王府的人誤解。滿府之中,那怕李代瑁或者老太妃,皆是一幅我明知你犯了錯,卻既往不咎的神態,看她,皆像看一個被諒解的殺人兇手一般。偏她無處申冤,不能替自己辯白。寶如不欲叫季明德操心,搖頭道:“不算重要,既他燒了,就燒了吧。”尹繼業大壽大宴賓朋三天,今天是最後一天,壽宴罷他就要出征,長安城滿城空巷,皆去給尹繼業送行了。昨日方衡送了一封請帖來,要約寶如在東市上的晉江茶社見一面。恩科在即,季明德準備去秦州打仗,當是不考今科了。方衡是去歲的京兆解元,今科殿試狀元,他的呼聲最高。老太妃聽說久不露面的方衡要見寶如,立刻把還在齊國府的李悠容給叫了回來,讓她也陪著寶如一塊兒去。五月陽光明媚,出府正門,穿過東市不遠就是晉江茶社。寶如帶著小姑,連馬車也不備,身後尾隨著榮親王府最美的丫頭們,一行五六個美人兒,步行往晉江茶社而去。。。 木瓜李悠容大約在齊國府受了委屈頗有些悶悶不樂恨恨道:“三嫂是愈發的無禮了大家一處吃茶我不過起身如個廁的功夫她就在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