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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坡下,季明德總算將寶如攔停。後苑面山一面是處月門。寶如伸手便要推門季明德看寶如在生氣,手掰上銅門環,柔聲道:“雖入府不過兩三日,可我發現尹玉卿時時在言語相激,欺負你。不過一隻耳朵而已,只是給她長點教訓,野狐會把它縫的好好兒的,就像原本生在上面一樣。”寶如一巴掌甩上去,啪的一聲響,也打的自己手疼,冷聲道:“放開,我要進去。”季明德一隻外表秀致的手,緊緊抓著門環,聲音依舊溫柔無比:“那封血諭,你果真一直藏在袖子裡?”雖說季明德從未好奇過,但也猜過多回,就像那封最後不翼而飛的信一樣,她藏物,簡直像松鼠一樣,叫人猝不及防,完全想不到。寶如打不掉那隻手,遂狠命去掰他那隻手,掰了半天掰不掉,埋頭湊了過去,狠命一口咬了上去。她覺得已經咬了夠狠了,他不鬆手,連哼也不哼,任憑她咬著。寶如終究捨不得咬他太甚,抬起頭來,面前這男人,白膚俊面,身材秀挺,還笑出兩個酒窩來,笑盈盈望著她,瞧面相分明是個溫文俊秀的書生,可不知為何,行事總是土匪行徑。砸不開門,推不開他,寶如氣氣乎乎,轉身又折回山上,欲翻過上東閣,繞前門回海棠館。“李少源亦打人了,而且還是他先起的頭,想讓嫣染哄你去上東閣,然後好帶你私奔。為何你不氣他,反而氣我?”季明德見寶如要上山,以為她要回去找李少源,沒來由的,兩輩子都沒有過的醋性與怒火。聲音也粗了起來。寶如回頭,窄窄的肩膀還在輕顫,:“因為他是別人的丈夫,而非我丈夫。而你,是我丈夫。我不管別人如何做,我只看我自己的丈夫怎麼做。”止這一句,季明德才蓄起來的一點怒火,頓時泯於無形。說起來,今天他確實讓她丟臉了。一半是為了教訓李少源,一半是為了兵權,他將李少源欲要與她私奔的事情,捅到了李代瑁面前。於她來說,坐在那間屋子裡,看著兩個男人為了她而打架,無妄之災,又羞恥無比。她本上叫他帶入府的,入府之後,也不曾跟李少源多說過一句話。這幾天整日陪在老太妃身邊,就跟她懷裡的小西拉一樣,顯然是打算在府中裝乖巧,裝傻,裝夠三個月,等他回來的。但他一直以來,用的都是雷厲風行的強硬手段。今天一鬧,他基本算是把李少源當成人質給帶走了。至於尹玉卿,掉了一隻耳朵,李代瑁肯定得用強硬手段把她幽禁起來,否則,叫她跑出去,將此事報給尹繼業,只怕明天尹繼業就會率兵回長安,推翻大魏皇室。李代瑁兩口子肯定氣的亂炸,但兒子在他手裡,尹繼業的小祖宗叫他割了耳朵,他們只能把寶如當成祖宗一樣供著,直到他得勝還朝的時候。氣呼呼進了海棠館,還未繞到前院,便聽到屋子裡一陣銀鈴似的笑聲。寶如一回頭,季明德竟未跟來。她也未多想,轉身進了正房,便見兩個貌美如花的大丫頭正在替她收拾床鋪,聊的極歡。見她進來,青蘅指著隔間道:“二少奶奶,水是正熱的,您是此刻洗澡,還是?”“嫣染了?”寶如問道。秋瞳左右四顧:“方才還在這兒呢,轉眼的功夫,怕是去幹別的了吧。”寶如再不說話,轉身進了後花苑,四處無人。她聽著後罩房苦豆兒住的那一間似乎有聲音,遂不動聲色潛到廊下。聽了片刻,果然是季明德刻意壓低的聲音:“野狐把她帶到成紀去,若稻生實在想要,就給稻生也行。但不能留在長安,明兒若你們嫂子問起來,苦豆兒出去報一聲,只說這丫頭自己私逃就完了。”他這是在處置嫣染。跟胡蘭茵一樣,他打算把這丫頭也給賣掉。一個十七八的大姑娘,在他眼中,就像個物件兒一樣,憑處憑置。長安世家公子身邊的大丫頭,自幼兒跟府中姑娘同等待遇的,嫣染是看著李少源長大,一門心思,待李少源成親後做通房丫頭,然後再做妾室,與妻同侍一夫的。看慣了李少源那般的秀致公子,怎麼可能看得上稻生那樣的小土匪?寶如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轉而進了臥室,遣走秋瞳和青蘅兩個,沐浴罷再出來,在床頭翻著書等了半個多時辰,季明德才回來。他換了身上的短刀,初夏時節,連中單也不穿,只穿著條束腿褲,在寶如面前走過。身形精健挺撥,緊窄的腰線,兩條長腿,層層裹束,緊扎的長腿。他也不說話,坐在案前,端了盆水過來,在磨她的匕首。“榮王妃,其人如何?”季明德忽而問道。寶如叫他問的一愣,似乎倆人入府之後,所有人都見了,至今還未見過顧氏呢。“長安第一賢婦,聲望比白太后還要好。”寶如道。“賢婦?”季明德閉了閉眼,聽語氣頗有幾分擔心:“我不曾見識過什麼賢婦,但聽起來,似乎很難對付。”“怎會,王妃人極好的,一點也不難對付。”寶如強擠出個笑臉來,見季明德依舊盯著自己,戒心重重,忙又道:“幼時來王府,就數她待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