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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腰間抽出佩劍,李代瑁穩穩坐著,要等個你死我活。若死的是季明德,他此刻便撥劍自刎,把爛攤子丟給李少源。不知何時出門的寶如又回來了。她手中捧著一份明黃色緞面裱背,以金線繡成聖旨二字的詔書,走到李代瑁身邊,道:“至今也有三年了,從先帝死的那日起,所有人都知道先帝留了血諭,想知道他臨終之前,要傳位的那個人是誰。這便是你們所有人一直以來,想要看到的血書,便打架,能不能看完了再打?”季明德和李少源果然同時停手,李代瑁也不敢相信,接過詔書,上面顫巍巍手寫成的血字,字跡呈褐黃色,早已乾涸褪色。李代瑁問道:“這東西,你一直以來藏在何處?”寶如伸出自己的袖腕,長長的闊袖七寸寬的滾邊是被剪開的樣子。她道:“我並不敢將它放在任何地方。所以每每要出門,總是提前縫好在闊袖的滾邊裡面,時時要捏一把,看它還在,才好放心。”李代瑁仔細辯認了很久,抬頭再看寶如:“竟是他?”傳位之人,赫然寫著李少瑜三個字。所以,先帝要傳位的那個人,竟然是英親王李代壽的兒子李少瑜,滿長安人城人人恥笑,最不成器的那個?寶如解釋道:“依我爺爺的說法,當年先帝后宮裡的良妃曾有過一胎孩子,但後來據說產了個怪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當時恰英親王府王妃也有身孕,生的孩子便是李少瑜,可我爺爺說,英親王的孩子其實早死了,李少瑜是被偷樑換柱的,先帝的兒子。先帝應當早知此事,但因為有太子在,而李少瑜那個無法無天的性子,也不討先帝喜歡,他也就裝個不知道,李少瑜一直被養在英親王府。先帝去的那夜才知太子非自己所生,於是才會書那封血諭,想正李少瑜的血統,傳位於他。”說起血統,方才還打成急赤紅臉的季明德和李少源同時冷笑。李代瑁捲上詔書,揉著眉心道:“那天夜裡,先帝也是斷章取義,誤聽誤信了為父和太后之間的隻言片語,便認定為父和太后有私,以致於到最後懷疑少陵的血統。但為父就在這裡說一句,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為父是天地間的君子,自打成親之後,怕酒後亂性,連酒都戒了,二十年不曾沾得一口黃湯,又豈會亂人倫,通宮闈,與大嫂成奸?”李少源趁此偷手想襲擊季明德,卻叫他先一步發現動機,直接反手,壓到了牆上。寶如見這兩人又打了起來,怒道:“我爺爺拿到血諭之後,渡少瑜的為人,覺得少瑜不堪國之大器,不可做那等扶昏君上位的奸佞,拼著幾方剿殺,就是不肯吐口把血諭拿出來。只為保李少陵的皇位能夠做的安穩。他是為你李家的江山而死,看你們這些不肖子孫,對得起我祖父的一片忠誠嗎?”可以想象當初趙放的為難。垂死的皇帝塞給寶如一份血諭,那東西便是個燙手山芋,他若拿出血諭,就會把李少瑜肘上皇位。但李少瑜那個脫韁的性子,鐵定會是個昏君。還不止是昏,養在皇宮裡的皇子們,便是昏,也只在那個宮城裡昏。李少瑜是滿長安城的花街逛慣的,做為一個紈絝都整日走雞鬥狗尋釁滋事,若叫他當了皇帝,當會是個暴君,還不止暴,或者會是古往今來,法套路的兒子。是以商量的口吻,他問道:“你是為了逼我放秦州都護府的兵權,才割玉卿耳朵的?”季明德一件黑短打,長腿自然分開,咧唇一笑,黑衣襯著牙齒猶為顯白,笑的陰氣森森:“我也曾求您,您不給,於是我只好用逼的。”李代瑁兩鬢突突,氣的恨不能即刻撥刀結果了這個無法無天的孽障,抑著怒氣道:“尹繼業今天才出發,往肅北,爭取從突厥手中奪回西海郡的控制權。那地方葬著你們兩個長姐,我給了他八十萬餉銀,增兵十萬,他才肯親自帶兵討回。我算了一下,至少三個月,他就會回來。”季明德道:“所以,這三個月之內,尹玉卿掉了耳朵的事,你可要千萬瞞緊,一絲風聲也不能放出去。至於赤炎帶的兵馬,我保證三個月內,把他們打回邏些。”李代瑁望著面前兩個兒子。李少源畢竟更親,而季明德,天生的反骨孽障,若把秦州都護府的兵權交給他,誰知道他最後會不會化兵為匪,再率匪起義?想到這裡,李代瑁起身,將那份血諭捲起,揣入懷中,低聲道:“少源任秦州都護府都督,明德任副都督,你們的女人,為父替你們看著。若你們一路上內訌打死彼此,為父替你們辦喪事,若果真能戰敗土蕃人,為父上表皇上,為你二人請封親王之位,如何?”寶如以為季明德不會答應,正忐忑著,便見季明德走了過來,牽起她:“我必須做秦州都護府的都督,這沒得商量,至於世子爺,沒什麼副都督給他做,因為位子已經滿了,他必須隨我去,在我身邊做個師爺倒是不錯。”李代瑁再次氣的吐血,轉而去看李少源:“你呢,可行否?”李少源默了片刻,低聲道:“若得勝,我不要親王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