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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豆兒和秋瞳兩個正在扯床單,扯床幔,幾個人說說笑笑,見季明德陰沉著臉走進來,連帶著小西拉一起,全都竄到隔間裡去了。他適穿那簡簡單單的青布直裰,也能鎮得住繁華滿綴的錦衣華服,五官如雕,鼻樑如鋒,盛暑之中帶了一股子的寒氣進來,目光掃到寶如時容色稍霽,緩緩坐到禪椅上,看著臉兒圓圓的寶如,不知該如何出口。寶如咬了咬唇,道:“是否王爺不肯叫你走?”事實上方才靈郎一進門,她便竄起來了。眼看著季明德從正門出,也自後門竄了出去。那夜黛眉把她抱進清風樓的事情,若發出來,於大家都是醜事一樁。此事便要說,寶如也覺得該由自己跟季明德說,她怕李代瑁直衝衝的性子捅出來,當時便要跟季明德打起來。李代瑁是輔政大臣,要上史書的,屆時史官會不會書上一筆:因父子聚鏖而被兒子殺?她悄悄跟了出去,便聽到李代瑁和季明德倆人的對話。寶如忽而欠腰,兩手抓上季明德的手,低聲道:“王爺雖抓了娘,但以他的為人,不會把娘怎麼樣的。既他不肯讓咱們走,咱們就先住著,等有功夫,我替你打聽打聽,看娘在何處,把她接來,咱們再一起走,如何?”季明德一根根反掰上寶如的手指,衽上淡花隱隱,在燭光下流轉。“好!”他一雙眸子裡忽而燃起淡淡的神彩來,床帷半遮,光潔的額頭還在暗陰中,薄而稜角分明的唇彎翹,酒窩深深,略帶些猙獰的笑:“既你方才聽到李代瑁所言,應當也知道,還有一個辦法,會叫他立刻放了娘。”寶如一句不落聽完了兩個人的對話,並未發現還有什麼捷徑。季明德再拉一把,便將她壓在了床上:“他分明說,待咱們有了孩子,他便會把娘放回來。要我來說,這個辦法似乎最省事。”……秋瞳頭上猶還火辣辣的疼著,藉著找西拉的機會出了海棠館,至那靜悄悄的風鈴院後面林子裡,一聲比一聲淒厲的貓頭鷹慘叫聲忽止,暗影中閃出個小子來。這是尹玉釗的小廝蟲哥兒,也不知怎麼混進來的,遞給秋瞳只小瓷瓶兒,悄聲道:“八月初一那日,抽空將這東西下到趙姑娘的茶裡頭,我們爺吩咐的。”秋瞳猶豫著接了過來:“咱們原來說好的,傳話可以,害人命的事兒我可不幹。”蟲哥聲音愈低:“你想多了,不過幅洩藥而已。我們爺哪是會害趙姑娘的人?”秋瞳接了過來,猶猶豫豫往回走著,越走越覺得心裡憋的慌。二少奶奶那樣好的人,就算誤解她和二少爺之間有點什麼,也是先撥簪子首飾填補她,罷後連個惡臉都不給她,待她仍還一如平常。這樣好的主子,她若再三心二意,真要遭天譴了。待走到海棠館門上,秋瞳揚手一掄,將那瓷瓶遠遠兒的給扔了。榮親王府的洛陽別院,和隔壁朱氏所居的院子不過一牆之隔。李悠容陪著顧氏來此散心,暑天太熱不好出門,便在繡房的閣樓上繡花兒。從閣樓望出去,別院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雖說是侍衛,可也將這座院子管的像座監獄一樣。丫頭青丹走了進來,手裡端著兩碗冰,笑道:“如今咱們府的護衛們也是越來越不通人情了,奴婢瞧見外面有個挑著賣冰的,想買兩碗來給郡主嚐個鮮兒,便這點小事稱,護衛們生生盤了半個時辰,才肯放奴婢出去呢。瞧瞧,冰買回來天都黑了。”悠容是個好脾氣,笑道:“父親是個萬事小心的性子,只是勞累你們了,可給王妃送了不曾?”青丹笑道:“奴婢先給王妃送過,她說不吃,才端來的。”李悠容給了這丫頭一兩銀子的賞錢,倆人對坐著,便將一碗冰給吃了。吃罷之後,她覺得睏倦不已,遂又在這閣樓上安歇了。不一會兒,顧氏便出現在了隔壁院子,朱氏的臥室中。而朱氏,今兒一早聽說白馬寺有法事,往白馬寺上香,宿在白馬寺了。出了朱氏的院子,王妃躲躲閃閃,再往隔壁一進,是秦王李代聖的別院。才過照壁,顧氏便叫個高大的男子摟入懷中,她亦不避諱身後的綰桃,主動送上香舌,叫李代聖吃了個夠,兩手圈上他的脖子,二人直奔臥室。雖不過七八日未見,但鰥夫遇上曠女,又還小叔嫂子,偷起格外的有滋味。一回雲雨畢,顧氏畢竟如狼似虎的年紀,猶還有些不過癮,李代聖早叫府中姬妾們掏空,再要來一回,卻得等些時候。他笑嬉嬉伸了手:“血諭了?二嫂說過要給我的。”顧氏佯怒,打掉他的手,柔荑環上他的胸膛,低聲道:“那東西當時就叫李代瑁給燒了。”李代聖臉色頓時不好,往後挪了挪:“二嫂,咱們說的好好兒的。八月初一小皇上行冠禮,宮裡的內侍們我都已準備好了,你突然說血諭叫李代瑁給燒了,這不是哄我麼?”要說起來,李代聖無論人材相貌,胸懷氣度,無論那一樣都比不上李代瑁。便在床上,那怕更年青些,與當年的李代瑁相比,終究遜色,畢竟他府中姬妾太多,雨露施的太多,不像李代瑁,專心只守著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