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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思忖,可能是因為她自己曾經就是雙魂一體,兩種不同的性格,相互都有自己的想法,才會自然地認為這是不同的兩個人。“我與他,難道不是同一個人?”他以問作答。寶琢睜大了眼睛,流露出幾分不可思議,“你和他當然是不同的兩個人!你喜甜,他嗜辣卻又不能多吃,你能喝酒,他不能多飲,你喜歡安靜,他卻愛湊熱鬧。你認生,他就能自來熟……咳,反正,怎麼看你們都不一樣。”他說不出是為難,還是好笑。兜兜轉轉,隱來瞞去,最終她仍然把他們分成了不同的兩個人。或許這比另一種認知要棘手,可是——這一瞬間,宗政內心深處卻湧出一股無法言喻的驚喜。除了母后和養的那群暗衛,這世上再沒有人知曉他與阿策並非是同一個人。他們看似站在陽光下,可一人成為光面,就必有一人是陰影中的背面。寶琢觀察皇帝的神色,只能看見他眉眼冷冽,無動於衷的表情,渾然不知他內心的起伏。唯有腿邊緊握成拳的手,洩露了一二。她沒有低頭去看自然不知,皇帝要是真的不想給她一個確切的答案,她也不能去逼迫對方。寶琢覺得喪氣,又有些哭笑不得,這是被迫要三人行的節奏嗎?她明明是一個良民!“算了,陛下不用想啦。”她端起碟子跑到一邊的席子上去,盤腿坐好,隨性十足,“有關於陛下秘密的事我都不應該多問,免得哪一日怎麼死也不知道。陛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宗政聞言淡淡勾起唇,見她這副模樣,又搖了搖頭去倒了杯水。寶琢接過水道了謝,送到嘴邊時忽而一定,笑嘻嘻地問他:“陛下上回應允我的事,什麼時候兌現?”“嗯?”“就是早前朱背鳥的事,陛下不是冤枉了我麼,所以上次承諾說允許我出宮玩一日的。”她身體前傾,揪住他的衣袖,眨巴著眼睛非常的純良,“雖然是他答應的,可是他說懷疑我的人是你,那就由陛下來補償我可好?”他驟聞自己背了黑鍋很是驚訝,只黑眸深邃,掩飾住了。他定定看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裡暗含幾分縱容:“好,你要哪一日?”她舉杯咕嘟嘟喝了兩口水,豪邁的把杯子一放。“還是陛下乾脆,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宗策背抵著屏風,雙腿交疊,意態閒散地聽那兩人說話,實際上,弟弟即使面對心儀之人話亦不多,大多時間都是她一人嘰嘰喳喳,但能聽出歡快的氣息。他抱臂,唇邊掛著一絲笑容。好啊,要不是他百無聊賴過來聽壁角,還不知道她假傳聖旨,還傳到了另一個皇帝耳朵裡。看來是認定了他們兩人記憶不能共享,只能藉助特殊的方式來傳遞訊息?他本想與阿政揭穿她,但想到她剛剛說的那句話,在她眼中,他們是不同的兩個人麼。他的眼神稍微一軟。罷了,阿政長久忙於政務,藉機出去走走倒好。寶琢好久沒有做過這樣的美夢了。有關於出宮的小心思,雖然她提起很偶然,可不妨礙她把這個小心思藏在心底裡。在和皇帝提起之前,她在心裡演示了千百遍,哄騙一個皇帝的大膽程度讓她自己都咂舌,但結果竟然真的成功了,她忐忑之餘,更抵擋不住喜悅之情。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怎麼死。天擦亮,城樓上的報曉鼓與寺廟的鐘聲一同悠遠的盪開,一輛馬車就在這鐘鼓聲裡行駛出宮城。馬車裡正坐著寶琢,她坐不住,連馬車都摸了好一會兒。等車出了城,入了棋盤狀的都城,她就慢慢聽見一些嘈雜的聲音。乍一聽見人聲,她立刻像燒開的水一樣沸騰起來。她撩起簾子往外看,矇矇亮的天,街上行人不多,都城的主幹街道上只能看見一道道高圍的坊牆,和飛簷重樓。即使入目都是坊牆、溝渠和槐樹、榆樹,她仍舊趴在車窗邊,幾乎貪婪地望著窗外的景色。德碌瞅了陛下一眼,笑把她神魂喚回來:“娘子,烏娘子——”她慢吞吞地回頭,臉上擺明了一副不情不願的表情。德碌才不管她呢,他笑呵呵把橘子塞到她手裡,“陛下要吃,您來剝?”寶琢眼睛一眨瞟了眼宗政,對方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看不出情緒。她嘟嘴剝起橘皮來。清冽的橘香在馬車中瀰漫開,減少了馬車顛簸帶來的不適感,他闔眼養神。“我見麗淑妃那天,公公怎麼陪著另一位?”她纖手剝橘,悠閒地和德碌細語談天,“我往常多是見您陪著陛下,賢庸跟著那位的。”兩個陛下她不知道怎麼稱呼,就常常用“另一位”“那位”“他”來代替。知情人德碌當然聽懂了。他笑笑,偏不肯直接說答案,反而問:“您說呢?”“……難道處置麗淑妃,是陛下要求的?”她看了一眼旁邊似在小憩的人,然後盯著德碌要答案。德碌笑著緩緩說道:“娘子您只需知曉,這麗淑妃身居南園,而南園歸屬於陛下。若沒有我們陛下的批准,旁人不能動分毫。”寶琢視線一偏,又落在宗政身上。雖然隱隱有猜到,但南園是他的嗎?很早的時候她就問過山薇,知道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