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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剛剛才催著奴才去巷口買了來,趕忙就興沖沖抱著來了。誰知她一來,那精緻華貴的馬車掀開一角,裡面坐著的人露出極為名貴的錦繡衣袍,他隨性倚靠在小几上,修長的手指執著一杯茶擱下,冷峻的下頷曲線分明,紅唇微薄,似笑非笑。簾布往上飄了飄,那一雙琥珀色柔情地眼睛恰好向外看來……云溪“呀”地驚叫一聲,手裡的桂花糕被死死攥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人,他的笑,他優雅清貴的舉止,還有他那雙眼睛……她以為表哥應當是世間最好看的人了呢。“姐姐……”云溪看向雲露時含了幾分小鹿般地怯意,眼睛裡有些許探尋。“美景。”雲露喚了一聲,沒有與個小姑娘打官腔的興致。她只將手一遞,裡邊那雙方執過茶杯的手就伸了來,手心仍是溫熱適人。美景在雲露上車之際擋到云溪跟前,正好攔住了她的視線。她手一攤,語帶稍許客氣,只仍拿下巴看人,“雲三小姐把東西給奴婢就成了,奴婢替主子謝過您的好意。”“你……”云溪狐疑地看著她,總覺得對方不怎麼看得起自己,但又說不出來。且她想巴結大姐姐,這個婢女就不能得罪。因此她只咬了咬唇,輕聲道:“我想自己和姐姐說話。”美景神色一厲,極是嚴肅。“主子有皇命在身,不得久留。三小姐是想讓主子抗旨不成。”云溪慌了,她沒什麼見識,但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現在由不得自己胡來。姐姐也不是自己想見就見,想說話就說話的。雖然不知道後果是什麼,不過好像很可怕的樣子。她立馬把桂花糕塞給美景,但人還不死心地歪頭去看馬車,此刻簾子已經落了下來,裡面的情景盡數被遮擋了去。她想了想,甜甜地揚起聲:“姐姐路上小心。”馬車軲轆走遠,她猶自在原地怔了一會兒,才往回走。心裡仍在想著,大姐姐馬車裡的男人到底是誰,就是姐姐的丈夫嗎……馬車上,皇帝將雲露圈在懷裡,手越過她去傾了杯熱茶讓她捧著暖手。雲露穿得緞裡縫棉的衣裳,坐在那裡蓬鬆胖胖的一團兒,好似是冬天坐在日式的暖爐桌被下,她縮手抱著茶杯,皇帝則長臂一攬抱住她,這情景倒像是大圓套小圓,溫馨有趣得很。“你妹妹?”他收回視線問。“繼母生的妹妹,和我感情不好。”雲露說得直截了當。頓了頓,她眼珠打了個轉兒,揚起下巴,“皇上看上了?”云溪生得也是清秀可人,她們姐妹全賴父親的好基因,皆是文弱纖秀。云溪年齡小,便添了一分稚氣可愛,雲珠則偏了斯文書香,雲露呢,許是年齡漸長,又有皇帝滋潤,再加上一雙肖似母親的丹鳳眼,清麗之餘愈發嫵媚起來。皇帝湊到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廝磨道:“寶貝這是吃醋?朕有了你這珠玉,怎麼還會去打瓦礫的主意。”這倒是真,云溪那等小門小戶的做派,著實讓他瞧不上眼。在這方面他一直覺得頗為奇怪,同樣是一個父親養出來的,怎麼他家妙妙這般靈動鮮活,不拘一格,那個小的倒和尋常小官的女兒一般做派。雲露滿意了,輕啜了一口熱茶,忽而想起來——“這個杯子皇上才用過?”“嗯。”皇帝的手與她拿杯子的白皙手指交疊,劃過那稍許淺印的淡色紅痕,曖昧如許。他低應了一聲,含有幾分賞玩的道,“朕不嫌棄你。”雲露默默抿了下唇。這等舉動放到古代是會被人說放蕩的,不過閨閣情趣嘛,他喜歡,禮儀嬤嬤就都是浮雲。她把手縮成小小一團被裹進皇帝的大手裡,嗓音軟軟,鄭重其事地道:“皇上放心,我也不會嫌棄你的。”皇帝:“……”到了晚上,夜幕下的華燈光耀奪目,方真正映照出上元節的澄碧輝煌。五色琉璃做成的山水人物蘇燈,純白玉如冰清玉壺的福州供燈,還有今年奇特的“無骨燈”等,樑棟窗戶,兩道木架上皆擺滿了寶光熠熠的彩燈。還有百藝群工,沿街而行,載歌載舞,競演奇技。雲露穿著粉藍小襖,桃粉裙繡蘭花,鬢邊一根銀步搖晃著,乍然看去好像還是未出嫁的少女。不過她如今也確實不過碧玉年華。她大著膽子去戳皇帝,繞著他轉圈兒笑:“老男人。”皇帝的打扮與錦衣公子無異,隻手裡多了一把摺扇,顯得古怪。雖是如此,因他面容俊朗,雍容清貴,身上縈著一股旁人無法比擬的氣勢,仍是吸引到了許多小姑娘的視線。她們把害羞的臉兒掩在帕子下,相互咕噥,時而含羞帶惱地搡對方一記,又忍不住看過來。皇帝自然注意到了周圍的情景,他也沒惱雲露的話,反是嘴角翹起,扇柄往手掌一敲,自得道:“那也是受人愛慕的老男人。”其實他如今尚且沒到三十而立的年紀,並不算老。不過雲露才十六,十二歲的差距,她想這麼寒磣他也不是不可以。雲露知道他一慣有隨性的時候,卻沒成想他能說出這樣的答話來,不由咯咯直笑。這一笑,沒看前面的路,正和某個燈籠攤子上的女人撞個正著。“喲,這是哪家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