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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焱收回視線，打量了一下廚房。洗了馬齒莧，切了一片冬瓜，剁了土豆絲，把土豆絲浸泡在涼水裡，又對著臘ròu遲疑了一下，到底沒有去動。涼拌馬齒莧和土豆絲都用一個鐵皮碟子裝，冬瓜湯就用湯鍋，等見到李政談完事，跳上船的時候，她又趕緊下了三把掛麵。李政在船艙門口停了一下，才跨進來，看了看灶臺上的菜，說：&ldo;不煮飯？&rdo;周焱說：&ldo;沒米。&rdo;李政拿來一把椅子，坐在灶臺前，悶頭吃了起來，吃了會兒，看周焱不動，他又走出去，衝岸上喊：&ldo;給我拿雙筷子，再拿幾個碗！&rdo;岸上的人很快給他送來。周焱這才吃上飯，還不忘那剩下的半個饅頭。吃完了，李政又出去一趟，等他再回來，周焱已經把鍋碗都洗乾淨了。&ldo;過來。&rdo;李政走進臥室，坐到了c黃沿。周焱跟進來。經過一頓飯，她的心情已經逐漸平復，他不借她，確實不欠她，甩下她更是無可厚非，她沒立場義憤填膺，顯得自以為是。李政問：&ldo;說說，什麼打算？&rdo;周焱不答反問：&ldo;你這趟船，什麼時候會回去？&rdo;李政瞅了她幾秒，答：&ldo;一個來月。&rdo;&ldo;我能不能呆在你船上……我不影響你。&rdo;&ldo;死人才不影響我。&rdo;周焱咬了下嘴唇，&ldo;我會盡快掙到路費。&rdo;李政譏諷道：&ldo;就憑你路邊賣野菜？要飯的都比你掙得多！&rdo;&ldo;你不是經常停船嗎，船一停我就去找工作，找到工作我就走。&rdo;&ldo;找不到你還不走了？&rdo;周焱抿緊嘴。李政哼了聲，涼涼地說：&ldo;留你一個月不可能，後天到平江，到時候給你二百，你是找你家人也好，自己找車也好，隨你便。&rdo;又指了一下里面的房間，&ldo;住那兒，櫥子裡有枕頭被子，自己找。說完就出去了。周焱原本想問，為什麼二百塊錢要後天再給她，等船駛離了碼頭，她也沒有去問。她不想就這樣回去，但如果她找不到生存之計，她也只能回去。周焱走進裡間臥室，費力地打掃一遍。衣櫃裡空空蕩蕩，只有幾疊被毯，一股難聞的黴味撲面而來。洗漱完出來，她躺上c黃，再也沒有力氣動彈了。早晨五點，太陽浮出水面，空氣溼潤，河上細小的波紋彷彿注入了某種生命力。河水泛綠，並不清澈。周焱意識到船&ldo;下沉&rdo;了。她頭一次登船時，船浮在水面，站在甲板往下看，離水大約兩米。現在，河水觸手可及。周焱貼著船艙，往船頭走去，經過窗戶，她不自覺地往裡面看了眼。那人打著赤膊，睡得正熟。光線並不太亮，他的身體影影綽綽地藏在陰影裡，反而愈發顯得肌理分明，周焱沒敢多看。往前走了沒幾步，出現了一道門，周焱輕輕推了一下，沒推開，再往前三步，是兩節樓梯，樓梯上就是駕駛艙。周焱沒進駕駛艙，她注意到了船頭的貨物。滿滿當當的巨型箱子，看起來格外壯觀，估計有幾百噸，把船都壓沉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回船尾，盤腿坐到了甲板中央。還是別亂走的好，她不會游泳。不知過了多久，太陽昇到正中央，一艘體型與這船一般大的運輸船，緩緩從遠處駛來。水花向兩邊拂去，像在開路，周焱無所事事地盯著看，等那艘船停到了一旁，她才回過神。這船似乎靠著他們停。構造類似，但顯然比她屁股下這艘破船要嶄新的多，窗戶玻璃完整，還裝了防盜的鋁合金，她甚至看到了一個空調外機。正仔細打量，突然，一顆小腦袋從空調外機那邊鑽了出來。圓臉，單眼皮大眼珠，塌鼻樑，面板微黑，扎著兩個毛毛糙糙的小羊角辮。小羊角辮眨了眨眼睛，貼著空調外機，盯著周焱，慢吞吞的走到了船沿。小羊角辮開口：&ldo;李叔叔呢？&rdo;周焱不解：&ldo;嗯？&rdo;&ldo;李叔叔呢？&rdo;小羊角辮遲疑著重複了一遍。周焱試探地問：&ldo;李政？&rdo;&ldo;嗯嗯，對！&rdo;小羊角辮猛點頭，&ldo;李叔叔呢？&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