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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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瀟語塞，半晌說：&ldo;行了，我知道了……&rdo;蔣遜開著車，後面的人不說話，她只能漫無目的朝前開，筆直的，轉彎的，經過一個景點，又經過幾座風格迥異的別墅。她以為賀川睡著了，這會兒才聽見：&ldo;這些屋頂挺特別。&rdo;蔣遜說：&ldo;尖頭的那些是北歐風格，緩坡的屋頂是南歐風格。&rdo;&ldo;挺專業。&rdo;&ldo;常識而已。&rdo;&ldo;我是說建築師。&rdo;蔣遜不說話了。賀川笑了聲，過了會兒說：&ldo;去山下逛逛吧。&rdo;山下的樂道塢，在七八十年前很興旺，那裡有成衣鋪子、茶館、銀樓、書局、酒家，現在這裡只有十幾間老外經營的農家樂。賀川對農家樂沒興趣，對老外更沒興趣，他在街上隨處走著，打量著那些地攤。有賣水果的，有賣小飾品的，有賣土特產的，還有看手相算命的。賀川看到一個攤位上有賣荸薺的，裝了兩個籃子，顆顆紫黑色的扁圓果子，攤主正用水果刀削著，削完一個就放進白色塑膠袋裡，白色多汁的果ròu已經裝了十幾個袋子。賀川問：&ldo;怎麼賣？&rdo;攤主說：&ldo;￥≈……&rdo;賀川叫來蔣遜：&ldo;買兩斤。&rdo;蔣遜離得遠遠的：&ldo;你自己不會買？&rdo;&ldo;她講的鳥語。&rdo;蔣遜：&ldo;……&rdo;走近一聽，攤主講的是當地方言，蔣遜瞥了眼賀川，眼神有點意見。攤主不會講普通話，蔣遜問：&ldo;這個一斤多少？&rdo;賀川站在一邊，聽蔣遜吐出方言。跟她說普通話時不一樣，她說起方言，語氣輕柔很多，就像早上天未亮時她說話的語氣，緩緩的，像溫熱的溪流。賀川問：&ldo;你說了什麼？&rdo;蔣遜頓了頓，才說：&ldo;我問她這個一斤多少。&rdo;語氣不一樣了。攤主回答了，蔣遜自動翻譯：&ldo;削皮的10元，帶皮的7元。&rdo;賀川問：&ldo;甜麼？&rdo;蔣遜說：&ldo;你試試？&rdo;賀川蹲下來，真的從塑膠袋裡拿出了一顆，直接塞進了嘴裡，吃完了也不說話。蔣遜也跟著蹲下來，問：&ldo;怎麼樣？&rdo;賀川說：&ldo;你試試？&rdo;&ldo;不用。&rdo;賀川又從塑膠袋裡拿出一顆，遞到了蔣遜面前。蔣遜說：&ldo;我不吃‐‐&rdo;白色的果ròu在她唇上擦過，涼涼的。賀川說：&ldo;嚐嚐。&rdo;蔣遜想起了那根被她擱在c黃頭櫃上的1916，這個男人說：那嚐嚐我這根，味道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蔣遜把他的手推開了，說：&ldo;不吃。&rdo;賀川問：&ldo;&lso;不吃&rso;用方言怎麼說？&rdo;蔣遜莫名其妙，看著他，說了方言。賀川點點頭，把手裡的果ròu拋到了籃筐裡，站起來說：&ldo;那就不吃吧。買兩斤，一斤削皮，一斤帶皮。&rdo;電話響了，賀川接起來。是寂寞又飢餓的阿崇。&ldo;你們在哪兒呢？風流快活了就不管我了？&rdo;賀川說：&ldo;收起廢話。&rdo;&ldo;……我餓了，你們來接我。&rdo;賀川在打電話，蔣遜蹲著讓攤主稱斤。耳邊能聽見賀川涼涼的話語，她抿了下唇，嚐到了清甜的荸薺味，那顆果ròu躺在紫黑色的荸薺中間，她知道等他們離開，攤主就會把果ròu放進塑膠袋，和其他的一起賣。蔣遜站起來了，賀川付錢，說：&ldo;去接阿崇，我在這兒等。&rdo;&ldo;哦。&rdo;蔣遜把兩袋荸薺遞給賀川。&ldo;拿去別墅。&rdo;蔣遜開車去接阿崇，賀川看著攤主把那顆果ròu扔進了別的塑膠袋裡，笑了笑，繼續逛著。有人在烘燒餅，圓柱形的桶沿上，已經圍了一圈出爐的燒餅，他剛擀出了一張白色的燒餅皮，撒上芝麻，單掌拿了起來，手臂伸進桶裡，快速貼到了桶壁上，再把之前擀好的幾張皮，一張一張同樣地貼進去。有個穿著灰西裝，戴著金邊眼鏡的老頭晃來晃去東張西望，攔住路人鬼鬼祟祟地摸出一塊玉佩，說：&ldo;知道曹cao墓嗎？這個就是從曹cao墓裡挖出來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