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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裡帶著植物香氣的風吹過，人的感官似乎都被麻痺了。文措覺得身體輕鬆了許多。陸遠在前面一步一步地走著，文措能聽見他的腳步聲，和平穩的喘息聲。&ldo;你有什麼話想說的，就說吧。&rdo;文措說。陸遠停了一步，隨即又繼續走著。&ldo;也許萬里確實沒有死，也許周大海就是萬里。&rdo;陸遠停了停，沉思了一會兒斟酌著問：&ldo;如果他真的是萬里，他真的失憶了，你打算怎麼辦？&rdo;文措想了想，很嚴肅回答：&ldo;只要他是萬里，無論如何都得帶回去。他媽媽還活著，怎麼都不能讓老人家明明兒子活著還無子送終。&rdo;&ldo;嗯。&rdo;陸遠點頭：&ldo;應該的。&rdo;兩人都沒有話要說，也接不下去這對話，只是一前一後繼續這麼走著。文措的帳篷到了，陸遠給她把水瓶放了進去。&ldo;我走了。&rdo;陸遠說：&ldo;你也早點睡。&rdo;&ldo;嗯。&rdo;文措看著陸遠離去的北影，又看了一眼放在角落裡的水瓶。最後又追了出來。她挑開門簾的那一刻，正與站在門口遲遲沒有離去的陸遠撞了個正著，陸遠明顯是沒想到文措會突然這樣出來，兩人四目對視的那一刻，俱是一愣。&ldo;我……我正準備走。&rdo;陸遠生硬地解釋著。文措眼眶紅了紅。陸遠拿上水瓶轉了身，一步一步離開。文措望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陸遠的腳步踩在糙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文措看著他交錯的腳步。最後終於忍不住叫住了他。&ldo;陸遠。&rdo;她這樣喚著他的名字，和以往的每一次沒什麼不同。可她和陸遠都明白，這一聲與以往都不同。陸遠打斷了文措準備開口的話，先問道：&ldo;文措，我能問你個問題嗎？&rdo;文措捏了捏手指，&ldo;你問。&rdo;陸遠回過頭來，黑暗裡，月光映照得他的表情有些冷，他溫和的眉眼裡帶著點點悲傷。&ldo;回江北以後，你還是那個想嫁給我的文措嗎？&rdo;☆、文措被陸遠的目光逼得無處可逃。原來電視劇裡那種無法做出抉擇的情況並不僅僅是編劇們江郎才盡亂寫的。她此時此刻完全陷入兩難。她無法一下子做出抉擇，也許這世界上有很多果斷的女人，能很快做出決定，可那畢竟不是她。一邊是多年的感情，即使人&ldo;死&rdo;她也不曾忘記過的初戀；一邊是在她最脆弱的時候一直守候在身邊、這一路無怨無悔的夥伴。哪一邊對她來說都很重要。她都曾真心喜歡過，都曾想過後半生要隨他一直走下去。可這一刻，他們都活生生出現在她面前了。這是命運的玩笑嗎？文措覺得無助極了。&ldo;對 不起，陸遠，我現在沒辦法給你答案。&rdo;文措捏著手指，眼中有驚慌失措的表情：&ldo;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解釋我現在的想法。萬里活過來了，太突然了，我想搞清楚為 什麼，我要把他帶回去。我和他有那麼多年的情分，我沒辦法就這樣放任他在這裡。&rdo;她聲音有些哽咽，頓了許久以後她說：&ldo;我向你發誓，我從來沒有一天把你當 做備胎，這一路感謝你的陪伴，沒有你我可能早就死得沒渣了，沒有你我不會這麼活蹦亂跳地站在這裡。可是陸遠，我還沒有理清楚我到底想要什麼，對不起陸遠， 對不起。&rdo;文措知道她的回應讓陸遠失望了，隨著她的一聲聲對不起，陸遠眼底的光芒一點點暗了下去。可陸遠就是陸遠，永遠不會逼迫 她，不會讓她難堪。他明明對她的答案那麼失望，卻還是扯著嘴角笑著打哈哈：&ldo;你別那麼嚴肅，我也就一問。也沒有什麼備胎不備胎的，就算是備胎，也是我心甘 情願的。&rdo;文措被他有些自嘲的語氣刺痛了，固執地糾正：&ldo;不是備胎，從來都不是。&rdo;&ldo;你說不是就不是吧。&rdo;陸遠笑笑：&ldo;你快去睡覺吧，我也回去睡了。&rdo;說著，陸遠轉身就要走了。剛走出兩步，文措就叫住了他。&ldo;陸遠。&rdo;&ldo;嗯？&rdo;文措看著他回過頭來那一秒一閃而過的失落表情，頓時覺得心疼極了，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了最短的那一句：&ldo;對不起……&rdo;陸遠愣了一會兒，最後站定，很認真地說：&ldo;文措，這裡是祖國的西北最遠的地方，我來這裡，只是為了你。所以對不起，我不能輕易就放棄，沒辦法隨便就成全。就算萬里活過來了，就算他記著所有的一切，我也沒辦法就此放手。&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