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圖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每每有一點微弱的光,地面上我們兩個的影子就會漸漸顯露出來,光的角度將我們的影子交纏在一起,看上去竟有幾分久違的親暱纏綿。我看著心酸。越尹穿著帶著皺痕的外套,沒什麼款式,穿的久了還有些褪色,她的膝蓋上繫著護膝,髮型被風吹得凌亂,一點也沒了往日的風采。如果不是我跟著她,我都難以想象她是我的越尹。生活真的將她的稜角都磨的沒有了。她這模樣,真正叫我看的觸目驚心。我抬頭看了越尹一眼,打破沉默:&ldo;越尹……&rdo;剛剛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她立刻打斷了我:&ldo;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rdo;那種被人抓著心臟的窒息感又出現了。她甚至都不願意聽說好好說說話。我不能怪她什麼,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如果當初我不是那麼年輕氣盛,我們就不會分開,如果沒有分開……我幾乎不能再做這樣的假設,再假設下去,我怕我會無法呼吸。我輕輕嘆了一口氣,有些頹然的說:&ldo;我並沒有惡意。&rdo;&ldo;我知道,&rdo;越尹說:&ldo;我只是覺得,這樣下去也怪沒意思的,說吧,你想怎麼樣?&rdo;&ldo;我不想怎麼樣。&rdo;越尹輕輕抬頭看我一眼,那一眼充滿了各式複雜的情緒,我辨不明。她的聲音帶著深重的疲憊,微微有些顫抖,在冷冷的夜裡帶著點點回音:&ldo;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紀少,我現在已經不小了,我有我的生活,你常常這麼出現,我會很困擾。&rdo;我瞬間啞然。有些話幾乎脫口而出。可平靜幾秒後,我逐漸醒轉,我不再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夥子,我不能再像過去那樣隨心所欲為所欲為了。我們都沒有說話,空氣好像結了冰,彷彿呼吸都會發出霹靂巴拉的破碎聲音。良久,我才鼓起勇氣說:&ldo;裝我女朋友,幫我打發那些相親的。&rdo;越尹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流光瀲灩,半晌她才回答:&ldo;如果這樣你能放過我,我答應你。&rdo;&ldo;……&rdo;看著越尹家那棟破敗不堪的樓,我在樓下髒到顏色都看不出的垃圾桶邊抽光了整盒煙,樓下那扇鏽蝕的鐵門被風颳得吱吱作響,像風中的嗚咽。我感覺自己像一隻毫無頭緒的蠶,絕望的吐著絲,在一方小空間裡,離不開,逃不出,就要被絲線纏繞窒息。作繭自縛,這是我腦海裡一整晚最清晰的一個詞。相親這個藉口能賴她幾時呢?我不敢想,也不想去想。丟掉煙盒,我煩躁的回去找我的車。回家吧,所有的事,以後再想。越尹離開紀時,我坐在陽臺的小板凳上,看著一個模糊的火星一閃一閃,直到消失。彷彿當年知道他離開的訊息一樣,痛徹心扉。點了根尹萍的萬寶路來抽,想想上次抽菸已經是三年前了。原來,不管多久,紀時對我的影響力都是一樣的。想起他離開後的幾年,我在北科上大學,我知道他家在哪裡,時不時總會趁黑去那附近溜達,彷彿靠他近一些能給我莫大的安慰一樣。我卑微的秘密只有豆豆知道。她無數次半夜把我抓回寢室,無數次抱著我嚎啕大哭。直到本科畢業以後,她出國讀研。隔著太平洋,她給我打越洋電話。她說:尹子,我給你打的電話可是走海底線纜,可貴可貴了,所以你要給我出息點,要給我快快樂樂的知道嗎?我把自己反鎖在房間,眼淚把枕頭都浸溼了,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電話那頭的豆豆聲音就哽咽了,她跟我一起哭,哭的那樣傷心,她說:尹子,沒人替你堅強,以後少哭,我不在誰心疼你啊?21歲生日那天,我買了個一百多塊的糙莓蛋糕,一個人坐在蛋糕店裡,在店員們詫異的目光中一勺一勺的挖完了那個蛋糕,艱難的把那些過去都吞嚥了下去。消化的過程很是艱難,又吐又洩,幾天才正常,人也被折騰的憔悴不堪。好在,我終於絕望,終於精疲力竭,終於同那段過去說了永別。好歹我還有陳圓圓和豆豆,我不貪心,這就夠了。如今,26歲的我,已經可以平靜的和紀時打招呼,平靜的和他相處,雖然心底還有悸動和怨懟在叫囂,但是我已經成為一個表面可以波瀾不興的女人。這是成熟了吧?時隔八年,我也成為了書裡寫的那些輕描淡寫堅強隱忍的女人。原來,過程是這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