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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忙嗎?&rdo;紀允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動聽。&ldo;不忙,今天放假。&rdo;&ldo;嗯,我知道你放假。&rdo;他頓了頓聲說:&ldo;你現在是不是在仁愛看病?&rdo;我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到這個,愣了一下,喉間有些乾澀,我咳了兩聲才回答:&ldo;對。&rdo;&ldo;給你看病的是我師姐,不同專業但是還算熟悉。&rdo;我沒有問,他卻先發制人的解釋了。&ldo;嗯。&rdo;&ldo;今天你要沒事來一趟仁心。我們醫院的三個教授可以給你會診,早治早好。&rdo;我沉默著沒說話,每件事都要承紀允的情,每承一分我的愧疚感就濃一分。回想起大學的時候。也不知道紀允是怎麼神通廣大的找到了我。每年上北京的大學生幾十萬,在陳圓圓給我藏了檔案的情況下,他能大海撈針的把我找出來,真真讓我佩服。而他的神通廣大對比的,是紀時的不聞不問,我心涼。彼時,他在美國讀大學,每個星期都會給我寫e-ail,當時的我沒有電腦,一個月上一次機房,忙著打工,給他的回覆也不過寥寥數語,但他毫不在乎,一週一封e-ail從不間斷。他偶爾會給我郵件照片,他在美國街頭的,在校園的,在實驗室的,偶爾也有合影,和鬼佬的,和中國人的,還有聖誕節狂歡的。他給我描繪了另一種我無法觸及的生活。大二聖誕節的前一個月,他給我發了一張他和許多醫學院學生的合影。他站在最角落,氣質翩然笑容和煦,仍是顯眼。他在郵件的最後寫著:越尹,我身邊的位置仍是空著,如若願意,你隨時可以回來。我看完,幾乎手足無措,喉間一緊,只能慌忙的關閉了郵箱,狼狽的離開了機房。那之後我再沒有去開過我的郵箱。我欠紀允的情債太多了,只能來生再還。平安夜那天,紀允突然出現在我宿舍樓下。帶著一臉春風和煦的笑容,點亮了凜冽陰寒的北國冬日。我穿著羽絨服和他邁步在校園的cao場上。cao場中央有學生會的幹事們在緊張的佈置著什麼。大約是平安夜的集體活動。我出神的看著他們,連紀允和我說話都沒有注意。他拍了拍我的肩,溫柔的抱怨:&ldo;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這樣接待我?&rdo;我不好意思的道歉:&ldo;對不起。&rdo;&ldo;傻瓜。&rdo;他摸了摸我的頭:&ldo;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rdo;他的一句話像丟入平靜池塘的石子,驚起漣漪陣陣。我一言不發,緊張的握著拳。平安夜的雪如約而至,一點一點飄飛在空中,落在我的羽絨服上,融化成一個一個深色水印。不按規則,沒有頭緒。紀允平緩的呼吸,撥出的熱氣在空中化作一團白霧,良久,他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ldo;越尹,你知道我回來是為什麼嗎?&rdo;我有些遲鈍的轉過頭,茫然的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我竟然早有預感。&ldo;快兩年了,我覺得你該忘了。&rdo;他不經意便觸到我心底最疼的傷,我下意識的轉了視線。&ldo;我喜歡你,你也應該知道。我還是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來,我覺得我能好好的照顧你。&rdo;雪越下越大,地上漸漸開始有了一點白茫的厚度,這座城市僅剩的一點綠意也被漸漸覆蓋。我抬起頭,看著灰濛濛的天,良久才幽幽回答:&ldo;對不起。&rdo;紀允似是意料之中的看著我,半晌咯咯的笑起來:&ldo;意料之中。&rdo;&ldo;對不起。&rdo;除了這句話,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ldo;你還在想過去的事?&rdo;我抿了抿唇,目光投向遠方:&ldo;我是交滿了租金的房客,不住我就虧了,房子確實不合適,可我捨不得花掉的錢。&rdo;紀允還是笑:&ldo;是嗎,好房子可是不等人的,你真的不考慮了嗎?&rdo;&ldo;等我租金用完的時候吧。&rdo;&ldo;要多久呢?&rdo;&ldo;也許,一輩子。&rdo;那天紀允一直對我笑,我絕情上樓的時候他也在笑。彷彿他只會那麼一個表情。平安夜的雪下的很大,這座城市不一會兒便進入皚皚白雪的懷抱。我一回寢室就鑽進了被子,那天的暖氣很燥,燥的我全身的水分都似乎被蒸乾了,我很想哭,可我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