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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久久的盯著他，最後長吐了一口氣。我抬手貼近紀時瘦了一些的臉龐，摸索著他臉上緊繃而緊實的肌膚，問他：&ldo;裡面是誰？&rdo;紀時難受的閉了閉眼，回答：&ldo;葉依敏。&rdo;我只覺呼吸一滯。有許多疑惑一股腦兒衝上來，腦海裡有很多問題想問，最後到了嘴邊，只剩一句：&ldo;我相信你。&rdo;相信他，這是我對我們倆愛情最大的尊重。我笑了笑，半撒嬌半嚴肅的對他說：&ldo;別讓我失望，別因為我賢惠懂事你就欺負我。&rdo;紀時看著我的眼神十分疲憊，他說：&ldo;原來幸福是比較出來的，越尹，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不是現在。&rdo;紀時說實在的，作為男人，我在醫院裡看著別人的診療單發憷真的挺丟人的，可是捏著葉依敏給我的結果單，我還是忍不住冷汗直流。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抵著我的脊樑骨，讓我連站直的力量都沒了。她又懷孕了。看著b超照片上那顆黃豆大小的點，我心裡難過極了。我和越尹渴望的東西，是葉依敏不要的東西。老天真愛開玩笑。我有些迷茫的看著鎮定的葉依敏，問她：&ldo;你準備怎麼做？&rdo;她眼神溫和而平靜的望著遠方，仿若不在意的回答我：&ldo;我不準備要。&rdo;&ldo;你要做掉？&rdo;我忍不住有些激動，握著照片的手攥得很緊，&ldo;為什麼要這麼做？&rdo;葉依敏眼神終於聚焦，她看著我笑了笑：&ldo;那不然呢？程陽有老婆有孩子，我的存在已經違背道德了，我還生個小的？孩子是無辜的，明知生他是害了他，又何必帶他來受苦？&rdo;&ldo;荒謬！&rdo;我的聲音不自覺就高了幾度：&ldo;這是不負責任的說辭！&rdo;&ldo;對！我是！我就是不負責任的人！&rdo;葉依敏的眼睛中漸漸有了淺淺的水光，她的聲音低微又顫抖：&ldo;我要對程陽負責所以我沒辦法對孩子負責。我不會給程陽惹任何麻煩的，這個孩子我不會要。&rdo;&ldo;敏子，&rdo;我誠懇的看著她說：&ldo;你生下來，我來養。&rdo;過去那些可怕的回憶又湧上來，我實在不忍心她再經歷一次了。即使她不是我的女人，她也只是個普通的，柔弱的女人。想想在她身上發生的，再聯想越尹身上發生的。越想越覺得心涼害怕。&ldo;你覺得我要是告訴程陽我想生他會不讓我生嗎？我生下來你覺得他會不養嗎？我只是不想給他惹麻煩，因為我，他已經承受了很多壓力了。&rdo;我徹底無話，女人的倔強我早從越尹身上見識過。從口袋裡拿了支菸出來點燃，迷濛的煙霧和充斥著整個大腦的煙糙味才讓我的難受緩解了一些，我看了她一眼：&ldo;你想讓我怎麼做？&rdo;&ldo;幫我籤個字就行。&rdo;&ldo;……&rdo;葉依敏前面做過三次人流，醫生給我看了她的各種資料。我不是專業人士，我看不懂，但醫生的有一句話我是清清楚楚的聽懂了。她流完這個孩子也許就再也不能當媽媽了。這個結果對於女人來說是多麼的具有震懾力，可她只是平淡的聽著醫生和她講述這些，彷彿說的一切都與她無關。甚至於，作為局外人的我，比她還要緊張，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劊子手幫兇，在謀殺著一條無辜的生命。葉依敏臨走拍了拍我的肩，安慰的說：&ldo;別怕，不關你的事，要下地獄也是我這個媽媽下地獄。&rdo;做好了所有的準備。葉依敏和我並排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她神情漠然的看著忙碌的醫生護士，微笑著對我說：&ldo;紀時，我決定要走了。&rdo;她眨了眨眼，不等我回答又說：&ldo;我曾經答應過程陽會一輩子守著他，等到他可以娶我的一天，但我要食言了。是我食言了，我騙了他，所以請你以後好好照顧程陽，我不在的時候，你連我的份一起照顧。&rdo;她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我，眼神中竟透露著幾分哀求：&ldo;紀時，行嗎？&rdo;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ldo;敏子，你要去哪？程陽知道嗎？&rdo;她搖搖頭：&ldo;他不必知道。替我保密好嗎？這次我下了決心了。離開他，我們都好，你也明白的。&rdo;拿著表格的護士喊了一聲葉依敏的號碼和名字。葉依敏撫了撫衣服站起身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ldo;紀時，看著你和越尹，我常常想，如果當初程陽能再堅持一下，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可我還沒想出結果我就清醒了。哪來什麼如果呢？他就是做了選擇，就是沒有選我，我認命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