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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航甩開呂姨的手往外跑去,唐嫂也衝了出來。院中的角落邊,帆帆已經從倒地的腳踏車下爬了出來,看到焦急的諸航,小嘴只扁,指指額頭:&ldo;媽媽,這裡有個球!&rdo;諸航看過去,額頭上鼓起了一個很大的包,隱隱滲出血印。&ldo;是它撞帆帆!&rdo;帆帆太疼了,淚水刷地衝出了眼眶。荷花缸!&ldo;唐嫂,把帆帆帶回屋擦點藥,還有,捂住他的耳朵!&rdo;忍無可忍,無須再忍。諸航四下張看,牆角邊有塊圓石,是呂姨入冬時醃製雪菜用的。她抱起來,然後高高舉起,對著荷花缸狠狠砸去。咣噹一聲,缸沿裂開了個大口子,接著,諸航又是幾下,缸碎裂了一地。另一隻,也沒逃脫被砸的下場。拍拍兩手的泥,長舒一口氣,這種感覺很解氣、很慡快。卓紹華站在太湖石邊,他是諸航舉石砸缸時進院的。即使他出聲,也攔不住諸航了。她清澈、晶亮的眸子裡,有團火在燒。半個小時前,接到卓明的電話,說諸航要求轉業。他默默聽著,卓明問為什麼,他都答不出。非常可悲,她的所有決定,都已與他無關,他是最後的知情人。&ldo;卓將,&rdo;呂姨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過來:&ldo;諸中校要辭退我,讓我明天就走。你一結婚我就來這裡了,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rdo;頭皮麻麻的,還伴有嗡嗡的耳鳴。&ldo;知道了,我問問諸航去,你先去休息。&rdo;&ldo;那我明天暫時不走?&rdo;呂姨像抓著了救命稻糙。&ldo;不要問了,我不會改變主意的。&rdo;諸航的聲音cha進來,她眼中的那團火照亮了整個夜空,整個人都緊繃著,似乎已做好和他來一場激戰的準備。&ldo;諸航,我們談一下。&rdo;卓紹華上前抓住她的手。她像被燙了下,飛速抽回手,背到身後,挑釁地瞪著他:&ldo;難道你也認為這個家我無權做這樣的主?&rdo;&ldo;你理智點,不要這麼孩子氣!&rdo;卓紹華皺起了眉頭。&ldo;原來你一直都只把我當個孩子!&rdo;諸航笑了,笑得很大聲,笑出了淚水。原來,教會你舞步的人未必能陪你走到散場。&ldo;我受夠了。&rdo;她朝他攤開雙手,瀟灑地聳聳肩。全身的血液,從一根根血管直衝大腦,她控制不住自己了,&ldo;我從來就沒想過來這裡,一開始,就是個騙局。你心底裡美麗的佳汐女神,你知道她有多無恥、有多齷齪……&rdo;&ldo;閉嘴,諸航,請尊重佳汐!&rdo;佳汐已經不在,不管做過什麼,是對是錯,都已埋入土中,讓她安寧。尊重佳汐!諸航低低地地重複著這四個字,怒火把她殘留的理智燒成了一攤灰燼。&ldo;姐姐讓我懂得要珍惜,你不要我洗衣、做飯,油瓶倒了都不扶,外面青菜多少錢一斤,不知道,家裡有阿姨,出門有勤務兵接送,房屋寬敞,不用擔心通貨膨脹,不要過問房價有多少泡沫……似乎,這就是一座象牙塔,裡面四季如春。你給了我這樣的生活,我還有什麼可挑剔、可不滿,我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是,卓紹華,我待在這裡一點都不快樂。我不喜歡這四四方方、連糙木都沉悶的院落,我討厭這上空僵滯的空氣,我討厭人與人之間的疏離、刻意的禮貌、佯裝的信任,我討厭現在的工作,什麼都是機密,不管是在家人或是朋友面前,我都要撒謊。那該死的謊言,該死的理智,該死的大度,該死的……我統統都受夠了……&rdo;諸航揮舞的雙臂戛地僵在半空中,連珠炮似的語句凍結在嘴邊,她被卓紹華臉上的表情給驚住了,那是她從沒有看過的,彷彿是心疼到極限的一種痙攣。這表情,同樣狠狠地撞痛了自己的心。她後悔了,不該這麼語無倫次、口不擇言。其實,關於欺騙,怨不得佳汐,只能說明自己的蠢。其實,在這裡生活的每一天,不全是不快樂,也有很多時候、大部分的時候,是快樂的。四下陡然落入了寧寂。&ldo;媽媽,不和爸爸吵架!&rdo;衣角被輕輕地拽著,她回頭,帆帆驚恐地站在身後,臉上綴滿了淚珠。諸航蹲下身,抱起帆帆,臉火辣火辣,羞愧得死的心都有了。她忘了帆帆在,忘了呂姨和唐嫂在看,忘了還有兩位勤務兵。&ldo;諸航,今晚我們都冷靜一下,明天我們再談。&rdo;卓紹華拼命攥緊拳,才讓自己鎮定地說出這幾句話。說完,他痛苦地看了諸航一眼,沉默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