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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安排，另外，杭副總早晨也要去參加個活動，二十七樓只有他和畫塵。&ldo;那去吃飯吧！&rdo;&ldo;我馬上就去。&rdo;畫塵胸悶，盜汗，快不能呼吸了，她抓住桌沿撐住自己。邢程笑了笑，走開。畫塵關了電腦，抓了包準備出門。桌上的內線座機響了，又是邢程，讓她等個兩分鐘。不一會，邢程端著兩個餐盤下來。&ldo;天氣冷，別出去了，將就吃點，下午事情多。&rdo;熱騰騰的飯香，溫柔從容的笑容，畫塵陡地愕住，這是幻覺？他把畫塵的辦公桌作了餐桌，用一次性紙杯倒滿熱水，燙了燙筷子，又抽了兩張紙巾，一同遞給畫塵。他明明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卻非常熟稔，彷彿每天都做。他當然看出畫塵很緊張，於是，他故意說些出差時的笑話給畫塵聽。慢慢，畫塵放鬆下來。&ldo;不吃魚？&rdo;他看到畫塵沒動魚，生菜也撥在一邊。畫塵頭都埋進餐盤裡了，&ldo;我吃魚容易被刺到。&rdo;他抬抬眉，把魚夾過來，頭和尾留給自己，魚肚剔去刺，又夾回給她。&ldo;這個我是熟練工。小的時候吃魚，怕弟弟妹妹刺到，都是我剔刺。生菜也不吃？&rdo;&ldo;你有弟弟妹妹？&rdo;畫塵像聽到了一個大新聞。和她差不多大的同齡人裡，除了雙胞胎，一般都是獨生子女。&ldo;弟弟比我小三歲，妹妹比我小五歲。他們差不多是我帶大的。他們都結婚有了孩子。&rdo;都是兩個。邢程臉上掛著笑，心中卻像嚼著一片黃連，苦不堪言。父母這輩，沒讀過書，思想落後，認為多子多福。弟弟和妹妹，好不容易讀了個五年制大專，現在外地打工，早早就結婚，大的孩子已上小學。哥，早養兒子早得力，我們不像你那麼有出息，差不多能過日子就行。弟弟這樣調侃他。他無言地看著弟弟，可以想象弟弟以後的日子，不過是踩著父親的蹤跡，又一個輪迴。所謂的要求不高，只是給自己找一個放任散漫的藉口。而他也習慣了他們的藉口。上學找他，結婚找他，生孩子還找他。大事小事，不管是白天還是深夜，不管他忙不忙。隔得遠，就是一通電話，離得近，人直接過來。說完事，他們就什麼都不管了，一切有他。他是他們的天，他們結實的保壘。邢程不止一次想對他們吼叫，咆哮，他這方天空很窄，並不是無邊無際。他們巴巴地往那一站，全幅身心依賴的樣，他什麼都說不出了。抬起眼，發現畫塵眼眶溼溼的。&ldo;怎麼了？&rdo;勵志青年，孝順的兒子，敬重的大哥。邢程的形象在畫塵心中越發清正直、高大。&ldo;我一直都羨慕這樣的大家庭，也許有些生活的小煩惱，可是每一天都過得非常溫馨。&rdo;邢程臉上掛著笑，心卻冷冷地，輕蔑地哼了聲。真是純蠢，她大概是把這一切當故事了。她只看到故事的精彩，卻不諳其中的無奈與辛酸。 不過，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有故事的男人，滄桑，神秘，成熟，才能牢牢攥住女人的視線。&ldo;羨慕呀，這可是件好事。&rdo;他把畫塵的生菜吃了，還替她吃掉了一半的飯。&ldo;你吃太少了，真是嬌氣，以後，你男朋友肯定很辛苦。&rdo;畫塵再一次凌亂，兩頰緋紅，湯潑了一桌。快一年了，她遠遠地看邢程，悄悄地打量邢程，偷偷地想邢程，暗暗試探邢程，突然的，一下子，距離拉近，那層面紗掀開半面，眼前這張放大的面容，一呼一吸之間的溫熱氣息，她害羞，她驚喜，她有點……怯步，有些茫然。他真的喜歡上她了麼？如果是，他喜歡她哪一點呢？會不會只是喜歡，卻被她誇張成了愛？輾轉反側，坐立不安，渾然不覺時光的奔流，但還是歡喜蓋過一切。荀念玉進辦公室時，就看到畫塵倚在窗邊，一臉傻笑，空氣中飄浮著異常的粒子。她嗅了嗅鼻子，斜視著畫塵，問道：&ldo;小餐廳的紅燒魚，師傅還放那麼多辣椒？&rdo;呃？畫塵沒聽懂，回過頭看她，她開啟電腦，表情冰寒，臉上寫著&ldo;別煩我&rdo;。下午的會議是四點開始的，放在小會議室，各個部門的部長都來參加。再看到邢程，畫塵多少有點不自在，邢程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那笑，不多一份，不少一份。畫塵捏著筆，不知自己是該想淺點，還是想深點。宋思遠的這個聖誕節像是過得不太開心，臉色陰陰的，眼睛下方掛著兩個大眼袋。部長們彙報工作時都小心斟酌著語句，生怕撞上槍眼。杭副總提了個建議，讓宋思遠來了點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