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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時候，她是家中小掌櫃。客人來小飯館吃飯，她收錢，按照票面分門別類地放進抽屜。到了晚上，用橡皮筋一疊疊地紮起。一天下來，最多也就百來塊。那時物價低。一年能賺個幾千，爸媽就會笑不攏嘴。四十五萬是四百五十個千。諸盈在銀行上班，每月的底薪是四千元，然後做得多拿得多。她聽姐姐和姐夫聊過家裡的開支，如果沒有突發事件，一個月順順利利下來，兩人能省個一兩千就非常好了。人生很危險的，時不時就跑出個意外。一年能省下多少呢？不赤字就好了。沐佳汐四十五萬怎麼來的，她沒有問過。如果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用沐佳汐的話講，天價都值得。可惜孩子沒了，錢也沒了。雙重打擊，沐佳汐倒下了。本來就是個柔弱的人，如霜打的玫瑰，枝葉蔞曲，花瓣凋零。一個感冒，就病了半個月。睡在病c黃上的她，雪白的小臉埋在雪白的枕頭上，見者無不動容。她坐在病c黃邊，無言地自責。如果當初不是她找到這個網站，如果她籤合同時能謹慎一點，如果她提醒佳汐一同陪孕母去體檢，這些都可以避免的。佳汐被喜悅衝暈了頭，她應該保持清醒。佳汐擠出笑容與她說話，說沒關係，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咱們就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她在洗手間，聽見佳汐在外面給朋友打電話，問能不能借點錢。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頭髮不馴服地一根根豎起，唇角緊抿，眉眼犟強地蹙著，彷彿在下一個什麼重要的決定。她若做出什麼決定，計劃會非常周祥，無瑕可擊。論文答辯結束，她的大學生涯完美畫上了句號。她找到導師，說用一年的時間工作，賺點錢做留學費用，同時把雅思考試透過。導師說這樣安排非常好。這些話，她同樣和諸盈說了一遍。還說工作也已找好，在南京，薪水不錯。諸盈說有點實踐也好，但不要把錢放在心上，她和姐夫會籌出留學的錢。但她一時拿不出來，也需要一年的時間準備。諸航約佳汐出來喝茶。佳汐挑的地點，是個四合院改的茶室。院中，假山池水，花木扶蘇，十分清靜。外面烈日炎炎，室內卻清涼如水。臨窗可見綠蕉紅花，池水游魚。室內擺設幾桌藤椅，花架上蘭糙吐著幽香。兩人喝薄荷蜂蜜茶，更是通體沁涼。佳汐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幾家公司的名稱、地址，聯絡人的名字和手機號，&ldo;這幾家在it行業的業績是最好的，我向他們介紹了你的情況，他們都想要你，就看你想進哪家了。&rdo;諸航把紙摺疊起來，搖了搖頭，&ldo;謝謝佳汐，工作的事有著落了。&rdo;她已開始儷人行的程式設計，相信會有很好的市場，也會有非常優厚的回報，給她留學應非常充足。佳汐美麗的長睫一顫，體貼地點點頭，&ldo;那就好，但不可以委屈自己。&rdo;諸航笑，&ldo;當然。&rdo;佳汐給她夾了塊綠豆糕，&ldo;你工作後，我們可能就不能這樣經常見面了，但要保持電話聯絡。&rdo;她含笑不語，把嘴中的綠豆糕慢慢地嚥下去。&ldo;佳汐，&rdo;佳汐拿起賬單，準備按鈴叫服務生時，她抓住佳汐的手，青澀的面容一片肅穆。&ldo;不要再找別人了，我……幫你代孕。&rdo;以為只是力所能及的一件小事，說起的時候，字字重如千斤。佳汐驚愕地張大了嘴巴。&ldo;這樣子至少不會再發生欺騙的事。&rdo;她故作調侃，&ldo;但我有三個條件，第一這只是純粹幫忙，不要提錢的事；第二，我不和你老公碰面；第三，孩子生好後，我就出國，我們……不再聯絡，如果有一天我回國，在路上碰到，也不打招呼。&rdo;佳汐眼中熱霧瞬地氾濫成災，她搖頭，&ldo;不可以，航航，我不能這樣自私，這對你不公平。&rdo;&ldo;因為你是我朋友，我才願意。你不相信我子 宮的質量麼？&rdo;她促狹地吐了吐舌，臉燙燙的，手卻涼涼的。&ldo;航航……&rdo;佳汐抱著她泣不成聲，&ldo;那你讓我也為你盡點力，好不好？&rdo;&ldo;你已經做了。&rdo;不是佳汐，她現在還在迷路中。&ldo;你留學的費用，在國外住的地方，哪所學校，都讓我來。&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