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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校長時,時間已近傍晚,無論火車還是飛機,都已沒有班次。行李還在齊鵬的車上,他的手機一直在使用狀態,我突然有點象流浪兒,這情景是否有點象樂極生悲?下班時分,計程車匆匆一閃,都不是空車,公交和地鐵又不熟,熟了也不知坐向哪?我走走停停,張望著,看會不會看到有齊鵬那輛拉風的車。路燈都亮起來了,我再也走不動,尋了個交通欄杆坐下攔出租,我決定還去原來的酒店。是我的影子太緲小,還是夜色太濃,豎了很久的手指,仍沒有一輛車停下。我有點開始胡思亂想,心不規則地跳躍著。齊鵬終於來電話了。&ldo;晨曦,公司出了點狀況,我跑不開。這樣好嗎,我讓人過去接你。&rdo;我看見有輛車徐徐地在我面前停下,心內一喜,&ldo;不必了,我坐車回原先的酒店,你把行李送過去就行。&rdo;他一腔疚意,便關了電話。看來他是真的很忙,居然忘了問我面試的結果。放好手機,我發現停下來的車並不是計程車,一個似曾相識的儒雅溫和男子依著窗,正一臉震驚地看著我。[正文:七,心往北飛 下]心象漏了一拍,我慌亂地站起身,不提防腳下一扭,猛地坐倒在地上,好不狼狽。他下車,過來扶起我。我的臉燙得可怕,&ldo;這世界真的很小,沈教授。&rdo;我自嘲地衝他微笑。沈仰南拍去我身上的塵土,&ldo;嗯,不算大。難得你還記得我。&rdo;他的眼睛幽深得讓我發怵。&ldo;當然,你是名人。&rdo;我謙恭地說。&ldo;那為何沒給名人打電話?沾點光也是好的。&rdo;他看了我足足有五分鐘,半玩笑半當真說。我不敢說我扔了他的地址和號碼,心虛地轉開視線:&ldo;你工作忙,哪能亂打擾呢?&rdo;&ldo;哦,真能為我著想。&rdo;他佯裝瞪我一眼,拎起我塞進車中。我不敢逞能,乖乖地坐著,我發現我有點怕他。輕輕地嘀咕了一下地名,也不知他聽沒聽見。沒有了陌生那層外衣,我在他面前象個犯了錯的學生。車加入了車流,象龍一般曲行著。北京的夜晚真美,華燈高照,高樓林立,我拘束地把玩著包帶,眼睛不敢亂轉。&ldo;手機拿過來。&rdo;紅燈時,他打破沉默,手伸到我面前。我忙遞給了他。他撥了一個號,蕭邦的夜曲在小小的車廂裡飄揚,那是他的手機。&ldo;陌生小姐,請問芳名?&rdo;他倏然轉過身來。&ldo;晨曦,早晨的第一束霞光。&rdo;他的眼中有太多指責,我有問必答。手機還到我手上,電話本中第一個換成了:沈仰南。很強硬的手法,我無力抗議,只有屈從。車停在我住的酒店前,他開啟車門,&ldo;你先休息下,我定個位便來接你。&rdo;我想說我腳疼得不能走路,看看他的表情,話連著口水一起吞了下去。行李已送在大廳裡,我向總檯要了原來的房,洗了澡,換下一身裝束,挑了件白色無袖裙,鏡子裡狼狽稍微收斂了些,這才放心下樓。他的車已在外面等了。一路上,他專心開車,我專心看夜景,似乎他把我帶去天涯海角,都可以。車在一個廣式茶樓前停下,顯然是熟客,早有小弟跑來接過了車,門童開門時,欠身問好:&ldo;晚上好,沈教授!&rdo;餐廳有兩層,帶位小姐領著我們上了樓,我在樓上看到了幾個只有在雜誌和電視上才看到的面容,我不是粉絲,便做到象陌生人般直直地走過,但別人認識他,恭敬地起身招呼,他親和地含蓄了幾句,說他有客人,便走過了。我們的餐桌是在一個雅間裡,說是雅間,其實並不封閉,但有一個不受打擾的空間。&ldo;本想去吃西餐的,但看你很累,西餐的規矩太多,時間又長,下次吧,今天我們吃些南方茶點,清慡點的,可好?&rdo;他一邊看選單,一邊對我解釋。我點頭,要了蘿蔔包和野菜餅,還有蝦餃,一大壺花茶。他要了同樣的。點菜的小姐走開了,微暗的燈光下,只有我和他。不知說什麼好,我衝他淺淺微笑。&ldo;真的好謝謝你,在沒遇到你之前,我已經坐了很久了。&rdo;他饒有趣味地打量了我好一會,&ldo;你和那夜有點不同。&rdo;他不也不同嗎?那夜我和他有點象孩子,任性賭氣,成熟的人不會那樣,在夢境裡,人可以為所欲為,這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