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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濤笑著出門,稽紹又跌進了沉思。山月抿抿嘴,他沒有回頭,沒有注意她還在,沒有往日的柔情,他到底有了一份說不出口的什麼心思?不打擾他思緒,悄然出門。濛濛細雨溼了衣襟,溼了庭院,溼了流光。樓外樓的二樓西廳通常關著,客人再多,也不用作宴賓。今日破例廳門大開,幾位清秀的侍女忙著燃香,搬盆花,擺放餐具。傍晚時分,廳收拾得雅韻精緻。正菜還沒有上來,桌中簡單的幾盤小菜,細瞧,盤盤用心良苦,不似平常宴中所見的ròu魚、海鮮之類,雖只是些蔬菜瓜果,可無幾人見過、嘗過。這不著痕跡的細節,顯示主人對客人的慎重。馬曄一身白色儒衫,早早便到廳中待候。客人來得不算晚,幾位在朝中平時自命清高,不拉朋結黨,潔身之好的大臣,見此接待,架子不免拿下幾分。心中猶疑卻不減,不懂這郭俊大人的密友為何突然宴請他們這群不得皇上恩寵的官員?這樓外樓的主人,不是阿諛奉承的俗流,但也不是什麼泛泛風雅之人。阮湛之也在邀請之列,山濤與稽紹最後進來的,眾人打過招呼,便紛紛落座。孔綜把盞。正菜陸續上桌,清清淡淡,看不出一絲油花,入口卻鮮美慡適,食者無不頷首大讚。馬曄很少動筷,微笑地搖著摺扇,偶爾寒喧幾句,只語不談今日宴請的意途。&ldo;馬先生,聽說你與郭大人是朋友?&rdo;座中一位放下筷子,耐不住好奇,先發制人。馬曄點頭,並不躲閃,雙眸坦蕩,&ldo;確實不錯。馬某與郭俊大人是朋友,也想欲各位做個朋友。馬某是生意人,大門對四方敞開,來者都是客。我不會細問吃飯的人付出的銀子是來自貪髒還是辛勞所得,我只正正規規做生意,不賺黑心錢,客人是奸是盜是俠是君子,我管不了的。&rdo;這不卑不亢的回答讓在座的人都吃了一驚,比較而言,問的人反到俗了。&ldo;我等明白馬先生的意思,只是我們幾位只是普通的官職,對馬先生的生意可能沒有多大的幫助。&rdo;文人嘴酸,有人刻薄地問道。馬曄揚揚眉,笑了,&ldo;各位多慮,馬某是生意人,但也愛慕有才之士,和諸位聊聊三皇五嶽,三經五典,也是快事一樁。做人何必太過權衡利益得失?來,來,我敬大家一杯。&rdo;眾人終於開顏暢飲。阮湛之雖聲色不動,心中卻暗為一驚,這馬先生深不可測哦。別看在座的個個以清官自許,但都是一群讀書的迂人,頂著孔夫子的旗幟,滿口仁義道德,但只會讀死書,什麼用都沒有。請一群迂人來談風弄雅,這麼簡單?他不是願多思的人,隨性慣了,搖落思緒,舉起筷,&ldo;吃,吃,這菜真的不錯。&rdo;自進廳以來,他形容舉止都是懶洋洋的,此時這話說得沒有半分文縐縐的做作,仿若馬曄的好客原是天經地義。別人都知他是性情中人,也不以為怪,各自敬酒說笑。&ldo;其實自稽學士故逝後,如今文人們已很少聚會吟頌了。&rdo;座中一位大臣長嘆一聲,&ldo;這麼多年,我們好象是第一次一起吃飯。&rdo;&ldo;是啊,是啊!&rdo;眾人連聲符合。&ldo;雖然皇上開了太學院,讓阮公子教授諸生,但對文人還是很猜忌,古就有秦始皇焚書坑儒,唉,文路艱難呀!書中自有黃金屋,其實是書中自有牢獄災啊!&rdo;&ldo;那諸位何必反其道而行之呢?&rdo;阮湛譏諷一笑。&ldo;勿以善小而不為,忽以惡小而為之。阮公子,你把我們看成什麼了,孔子云,萬事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我們這些孔先生的門生,不會因為別人的猜忌就退縮,腹有詩書氣自華,雖不得皇上重視,但我們自重、自珍、自惜,也便不會ru沒孔先生的聖名了。&rdo;阮湛之微怔,也覺失言,站起身,&ldo;晚輩慚愧,各位品格飄逸,是我錯會意了。我罰酒一杯。&rdo;說完,端起杯,一飲而盡。&ldo;不怪,公子博學多才,不拘小節,為文人中的凱模,我等敬佩。&rdo;眾臣見慣他清傲,這樣的說語,有些受寵若驚,不敢拘理,應情飲下杯中之酒。山濤輕嘆,湛之這孩子比紹兒圓滑,識得輕重曲折,又不失氣度,紹兒太過忠厚,側目看向稽紹,他今日沉默得有些過頭,一席間,唯他心不正焉。疑他在擔心千姿進宮一事,夾了兩筷菜,放在他盤中,寬慰地拍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