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晚·帝宮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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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笑，&ldo;那又怎樣？好多夜的夫妻做過來了吧，難不成這會兒還趕你嫁人？&rdo;沈小楓羞窘。我攜了她的手柔聲問道：&ldo;你怪不怪我？&rdo;沈小楓羞紅了臉，卻道：&ldo;大小姐的心思我都知道，我的心思大小姐也都知道。兩相情願的事，又怎會怪大小姐？我也盼著儘快為他生個孩子，他的笑容應該能更多些。&rdo;我打量著她，輕笑道：&ldo;嗯，相信……很快會有的！&rdo;說話間已到了素素的臥房，推門進去看時，她正側了身向裡臥著，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我將她壓在被子上的手塞回被子中，掖好被子，立於c黃畔，看著她那張和我頗有幾分相像的面龐，柔聲道：&ldo;我曉你不願入宮。你父母雙亡，孤悽無依，若有一分可能，我又何嘗不願成全你尋個稱心如意的夫婿琴瑟相和？可你自己看看，秦家還剩誰！二叔的情形你看到了，能強撐著打理家務已經不錯了。而我……我不曉得旁人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的病，已經支援不了幾年了！&rdo;她依然閉著眼睛，長睫卻微微顫動。我繼續道：&ldo;定王很優秀，優秀到他再殘忍再冷酷，依然有女子趨之若鶩，可你曉得他在認可太子登基前為何一定要娶我？不錯，他喜歡我，但他同樣喜歡秦家鐵騎。若秦家無人支援皇上，無法保持皇帝和定王這間的平衡，我死的那一天，秦家軍將順理成章成為定王的兵馬。皇上會死，秦家其他人也會因為影響定王執掌兵權而被種種藉口屠戮殆盡。&rdo;我指向秦府的方向，低沉說道：&ldo;那座輝煌了五世的府第，將在我們的手裡被滅，甚至可能和明家、俞家、端木家一樣，背上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的罪名。沒有人會記得我們祖先的功勳和鮮血，只記得那些上位者刻意為我們編派的不義和罪惡。素素，若你放棄，姑姑不是不也該放棄？我來日無多，少cao些心，或許還能多活些時候。&rdo;扶了沈小楓，我轉身往外走著。拉開門，身後傳來低低的啜泣，然後是素素嗚咽著說道：&ldo;姑姑，我願意，我願意入宮。&rdo;我哽咽道：&ldo;好……好孩子！&rdo;步出門，腳步踉蹌，淚珠禁不住滾了下來。沈小楓急忙扶住我，擦著淚水低聲道：&ldo;大小姐，別這樣，哪裡會這樣慘了？我問過衛玄道長，問過桂姑姑，大小姐的病說嚴重也不嚴重，只要少思少慮，放開胸懷，即便不服藥，也可自然而愈。大小姐的病，說到底，是心病啊！&rdo;&ldo;是哦，是心病。&rdo;我黯然一笑，低低道：&ldo;小楓，別人看著秦家怎麼尊榮顯貴，可為何秦家之人，竟沒有一個活得開心自在？連秦家的女人，從姑姑，到我，到素素，都沒有一個幸福的。活著……如行屍走ròu一般！&rdo;我定定地站在夜風裡，盯著落葉翻滾，秋色蒼茫，捏緊了拳，幾乎是尖厲的嗓音，憋出了最後幾個字。&ldo;大小姐！&rdo;沈小楓失聲喚我，差點丟了燈籠將我抱住。我神志一清，勉強笑道：&ldo;我沒事。走吧，過來久了，王爺該等得不安心了！&rdo;果然，走不多遠，已見司徒凌自己提了盞燈籠站在路口。我走過去，為他攏一攏衣袍，微笑道：&ldo;明日一早便要上朝，不是讓你早些歇息嗎？&rdo;他卻張臂將我攬住，輕輕擁到懷中，幾乎將我大半個身子籠到他斗篷裡，才柔聲道：&ldo;哪裡睡得著？剛才遠遠看著你們的燈籠頓了好一會兒，想來是素素倔強，又惹你傷心，也不敢過去瞧你。有些話你不肯和我說，好歹也要告訴小楓，也不至於放在心裡白白把自己憋壞了！&rdo;我攜了他的手，輕笑道：&ldo;相識二十年，我在想什麼，又有多少你不知道的？只要你明白我剩下的歲月都會守著你，也便夠了。&rdo;他沉默，然後擁我前行。天邊有月，極圓極大，卻是近乎淒厲的紅色，怎麼也映不亮這初冬的夜晚。再隔一兩個月，狸山的蠟梅該開花了吧？那裡的月色，彷彿在最寒冷的冬天都是清明的。曾經花前月下，轉眼海角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