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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駿說不出話來。楊靜聲音哽咽,&ldo;……對不起。&rdo;陳駿鬆開手,動作停了一下,手臂頹然地落下。他微垂著頭,一小片的陰影,&ldo;……那天你為什麼答應?是想補償我?&rdo;楊靜搖頭,&ldo;這樣說,不是在侮ru你自己嗎?不管今時今刻如何,那一天,我很認真。&rdo;陳駿眼眶泛紅,立在那兒,想伸手,想再去抱一抱她,想把吻落在她唇間和發上,就像他經常做的那樣。可他知道,沒有用了。他太瞭解楊靜這個人。四月那天,他卑鄙地趁虛而入,如果不是因為她如溺水之人,急需抓住一根浮木,她不會答應他。大半年,他已盡力,可他清楚知道,楊靜並不開心。彷彿一個空洞,他修修補補,只能將這洞修飾得不那麼明顯,卻並不能真正將它填滿。他是個無能為力的庸醫。楊靜退後一步,鄭而重之地,再次道歉:&ldo;對不起。&rdo;眼眶裡淚水滾了幾下,她抽了抽鼻子,沒讓它落下來。陳駿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收回目光, &ldo;好。&rdo;他伸手,似是想去摸自己的外套,才發現自己並沒有脫下來,還好好的穿在自己身上。手在半空無措停了一下,他收回來,cha、進衣服口袋,&ldo;我答應你。&rdo;他退後一步,&ldo;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手別沾水,按時吃藥換藥……&rdo;&ldo;陳駿,&rdo;楊靜啞聲開口,&ldo;……可以了,你不要再關心我了。&rdo;陳駿發怔,半晌,又退後一步,轉身,手握住把手,停了一下,閉眼,咬牙,擰開門。他一步踏出去,猛地一帶,門在背後&ldo;嘭&rdo;地一響。門闔上瞬間,楊靜眨了一下,終於沒忍住,眼淚滾落而下。不管這溫暖是不是屬於自己,她曾見過陽光,卻又要步入極夜。這大半年時間,她每一天都在問自己,離他所謂的&ldo;治癒&rdo;,是不是又近一步。是的。大約是麻藥已經失效了,手上傷口開始一陣陣刺痛。楊靜坐在櫃子上,垂著頭,無聲抽泣。她想,陳駿完整見證過她初潮、初吻以及初夜。每一個拔節的瞬間,他都在身旁。如果她不是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甚至如果她愛的人是他,超越了一切的世俗阻礙,這該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她會更加輕鬆,像日光底下任何一對情侶,自如地牽手、擁抱、爭吵,直至結婚,生兒育女。不必如今日一般,仍在黑暗裡曲折徘徊,不必遍嘗愛而不得的痛苦。可是啊。&ldo;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歡。&rdo;&iddot;陳駿立在門口,遲遲沒再邁出一步。好像方才這帶上的門的一個動作,就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一萬個瞬間,他想轉身回去,再敲開那道門,卻又一萬零一次說服自己,沒有用的。終於,他緩緩邁開腳步。走廊頂上一排明亮的燈,照得這一方空間比外面更亮。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腳步踩上去無聲無息。陳駿越走越快,出電梯,差點撞上一人,他道了句歉,走到大廳門口,伸手推開。天色灰白,日光稀薄,頭頂一輪太陽只有道模模糊糊的輪廓。陳駿眯了眯眼。昨天晚上,他查了楊靜在車上提到的那首詩。&ldo;大雪落在我鏽跡斑斑的氣管和肺葉上,說吧:今夜,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車,你的名字是俄羅斯漫長的國境線。 &rdo;陳駿走下臺階,風擦過耳畔,好像所有的呢喃一齊湧來,尚未聽清,又潮水一樣迅速退去。他邁出幾步,在路旁,無措地停下。車流如織,不知道那條去往哪條路,哪條路又抵達哪個終點。他張了張口,從嘴裡撥出大團大團的白氣。這樣張皇地站了數秒,他蹲下、身,一把捂住臉。一個大男孩,就像個丟了氣球的孩子一樣,痛哭失聲。&ldo;當你轉換舞伴的時候,我將在世界的留言冊上抹去我的名字。瑪琳娜,國境線的舞會停止,大雪落向我們各自孤單的命運。我歌唱了這寒冷的春天,我歌唱了我們的廢墟……然後我又將沉默不語。 &rdo;作者有話要說:詩是廖偉棠組詩《末世吟》的序曲,不評價廖這個人,這首詩是美得沒話說。大家看了儘量在文下留個言吧,說實話這文因為題材的原因,當時差點兒寫都不能繼續寫,當然一個榜單都不能上,所以我唯一的動力就剩大家的留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