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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有點耳背了,要人扯著嗓子說話,她才能聽見。她對自己得了什麼病並不在乎,也不想開刀,拉著缸子的手,一徑兒地說不想住院,想早點兒回去,家裡杜鵑再不澆水都要死了。手背上青筋突出,像是飽經雨水沖刷的丘陵。缸子就大聲說,好,再住兩天,做完檢查咱們就回家。最後,缸子回去給窗臺上的杜鵑澆了水,開車去城南找他媽借錢。晚上,缸子回來了。楊啟程給他開了門,摸過煙盒,把最後一支抽出來點燃:&ldo;怎麼樣?&rdo;缸子一摸臉,聲音是啞的,&ldo;……開不了這口。我坐車裡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吃飯回來,有說有笑的……她現在日子過得好,我真開不了這個口,讓她為難。 算了吧……我再想想辦法。&rdo;可是,現如今能用的辦法,全在《刑法》裡頭寫著。楊啟程咬著濾嘴,一時沉默。缸子也沒說話,垂頭坐著,壓力要是有形的,恐怕此刻壓在他肩上的,得是泰山那級別。最後,楊啟程把剩下的煙猛地幾口抽完,抄起c黃邊椅子上外套站起身。缸子看他,&ldo;去哪兒?&rdo;楊啟程一頓,&ldo;……去找辦法。&rdo;臨著學校,有一家很安靜的咖啡館,店裡東西比較貴,學生們不常來。楊啟程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確定這店還在營業,才推門進去。他臨窗坐著,盯著外面。沒等多久,就看見厲昀出現在街道的那端。她裡面穿了條深色的裙子,外面套著一件ru白色風衣,頭髮散著,手裡抱著一本書。過馬路時,十分認真地先看右邊再看左邊,不知道她心裡是不是在默唸交通規則。楊啟程被自己這想法逗得樂了一下,習慣性地去摸打火機,又想起煙抽完了,只得放回去。厲昀推門進門,揚頭四下看了看,看到楊啟程了,臉上立馬露出一個笑容,腳步輕快地向他走來。厲昀把書放下,也沒看選單,直接點了杯奶茶。她身上帶了股寒氣,大約是冷,往掌心裡呵了口氣。兩人還是先寒暄著,圍繞楊靜。厲昀說楊靜這大半年來進步很大,成績能排進班級前十了,時常還能進前五;又說她性格還是有點孤僻,不太合群,課餘時間都是看書,不怎麼跟同學玩。奶茶端上來,厲昀雙手捧著捂了一會兒,笑了笑,問楊啟程:&ldo;楊先生今天找我有什麼事?&rdo;楊啟程心裡多少有些難堪,他這人不大習慣求人幫忙,更不愛欠人人情。路分正道歧途,他跟缸子好不容易把兩條腿從原來那灰色的境地裡拔出來,不能再往回走。既然打定了主意走正道,就得接受走正道的規矩和約束。&ldo;厲老師跟我提過,說有個做保健產品的朋友……&rdo;厲昀即刻心領神會,笑說:&ldo;是,他最近又開了一條產品線,正在到處找供貨商。&rdo;她一接到電話,便猜到楊啟程恐怕是有事相求。一見面,見他形容憔悴,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楊啟程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一瞬,試圖分辨她這話是真是假。不至於次次這麼巧,他要上樓,她手邊恰好就有梯子。&ldo;上回你給我的名片,我揣口袋裡,洗衣服洗爛了。&rdo;厲昀笑了笑,&ldo;是說楊先生怎麼沒有聯絡我那個朋友,害我還被我朋友罵了一頓,說我讓他白高興一場。&rdo;這梯子,搭得太巧,讓人走得舒服。楊啟程便說:&ldo;那厲老師,方不方便再給我一張?&rdo;&ldo;再洗爛了呢?&rdo;厲昀笑了,掏出手機,&ldo;我直接給他打電話,幫你們約個會面的時間吧,好嗎?&rdo;三兩句話,這事兒就定下來了。楊啟程便覺身上擔子卸了一半,另一半,就是恐怕一時半會兒還不上的人情。從咖啡館出去,楊啟程將厲昀送至學校門口。還是上晚自習的時間,校園裡安安靜靜的。厲昀問她:&ldo;進去看看楊靜嗎?&rdo;楊啟程眯眼往裡看了一會兒,&ldo;算了,過兩天來。&rdo;厲昀趁著這會兒,偷偷地看他,趕在他視線轉過來之前,又飛快地移開了。然而動靜太大,還是讓他抓到些蛛絲馬跡。她便有些窘迫,卻也不只是窘迫,低頭捋了捋髮絲,輕聲說:&ldo;我先進去了。&rdo;楊啟程點頭。厲昀沒多說什麼,最後看他一眼,走進校門。她腳步輕快,因為知道下次見面應該不會耽擱太久。倉庫裡那批貨很快便銷出去,拿到錢以後,缸子立即讓醫生安排手術。缸子好奇楊啟程是找到了什麼辦法,然而問了幾次,楊啟程都不肯說,他怕他是鋌而走險,又去撈偏門,但看他平日裡還是坦坦蕩蕩的,也不像是走了夜路怕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