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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賀退下時忍不住抬頭瞄了一眼端坐高榻上的少帝,少帝儀態端正,神情沒有任何的不妥,但他心裡難免記掛,畢竟才是個十一歲的孩子,他可真懂得男女韻事?看著眼前這位年少的天子,忍不住又會想起淘氣頑劣的劉病已,同樣的總角少年,同樣是孝武皇帝的後嗣,為何言行卻相差如此之大?但是……張賀的嘴角微微翹起,兩者相較,他還是更喜歡看到一個活潑跳脫,不知愁苦的劉病已!“徐少府!”內朝的議會已經結束,徐仁正欲率下屬退出清涼殿時,少帝叫住了他。“臣在。”“殿內薰香太重了。”徐仁一時沒明白過來,愣在原地。少帝不等他有回覆,已離榻而起,走入內室。金賞向呆愣的徐仁一揖,不敢滯留,隨即匆匆尾隨而去。徐仁悶道:“這是什麼意思?”眾僚面面相覷,張賀在心底重重的嘆了口氣。眾人竊竊,過了片刻,樂府令湊近,在徐仁耳邊細述幾句。徐仁“啊”了聲,恍然,懊惱不已:“真是糊塗,竟忘了這回事。”東園匠嗟嘆:“方才啟奏雲陵事宜,我便惴惴不安,生怕惹主不悅。總以為今夜掖庭有喜,陛下心情好,沒想到到底還是……”“這位幼主啊,未免也太過喜怒不露了,也只有大將軍與蓋長公主才能弄懂他的心思。”眾人七嘴八舌的出了清涼殿,回少府官署的路上,張賀一直噤言不語。清涼殿的那縷蘅蕪香氣似乎沾染在了他的衣襟上,被晚風徐徐一吹,沁入心脾的同時又不禁令人神魂微顫。◇◆◇◇◆◇◇◆◇湯沐完畢,金建取來衣裳,從貼身的褻衣穿起,一件件,一層層,最後套上最外層的素紗襌衣。玄纁深衣,復領加緣,襟袖金繡。穿戴齊整後,兩名小黃門抬了面齊人高的銅鏡到他跟前,他對鏡伸展雙臂,任由金賞替他撫平裳裾。鏡中人一臉肅穆,略帶稚氣的面上卻有著一種難以描述的老成。金賞跪伏在他腳下,替他穿上錦襪:“陛下……”“嗯?”揮手讓小黃門退下,皇帝轉身爬上床,雙手攤開,仰面平躺。金建捂臉做了個痛苦的抽搐狀,金賞對於被弄皺的御服視若無睹,只是壓低聲說:“雲陵募民入遷之事,是否先和大將軍他們商量一下?最不濟,也當先和長公主知會一聲。”這話不說還好,一提就像是捅了馬蜂窩,皇帝從床上翻身坐起,臉色冷若寒霜。金建忙扯了下哥哥的袖子,笑著走上前打岔:“我聽說今晚在合歡殿侍寢的周陽氏容貌出眾,有傾國傾城之姿,是鄂邑長公主從三百良家子中特選出來的……”正說得起勁,殊不防被金賞從身後踹了一下,他膝蓋一軟,險些栽倒。傾國傾城……這偌大個未央宮,偌大個長安城,偌大個漢室天下,能有幾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皇帝的臉色寒到極致,金賞與他自幼朝夕相伴,也極少見他有這副表情,金建也是個機靈人,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抿嘴噤聲。“熄燈,就寢。”咬牙迸出簡短的四個字,他和衣躺下,翻了個身,背朝外面朝裡。金賞與金建萬萬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自小到大,皇帝從未有過如此任性的行為,這讓他們兩個一時竟無以應對起來。寢室內的燃燈亮如白晝,兩兄弟守了一刻鐘,發現皇帝果然躺著動也不動,像是當真睡著了,他倆這才真的心慌起來,緊張得汗流浹背。皇帝掩面側躺,袖子矇住了他的臉。◇◆◇◇◆◇◇◆◇“駕——駕——”長長的竹竿跨在胯襠,他邊跑邊跳,竹稍上掛著一莖青枝,跑動時,竹葉掃地,捲起漫天嗆鼻塵煙。一隻黃狗搖著尾巴不斷的去撲那莖枝葉,卻連連落空,聲聲狂吠中反倒吃了不少塵土。小小少年迎著橘色的夕陽奔去,爽朗無邪的笑聲灑了一路:“笨狗笨狗,你來咬我呀!咬我呀——”許家門外有口水井,劉病已繞著井口的圍欄轉圈,故意把屁股扭來扭去,晃得竹竿左右搖擺,黃狗左撲右跳,偶爾前爪壓到枝葉,便伸嘴一通亂咬。人吼狗吠,他玩得不亦樂乎,汗水沾了塵,他也顧不得擦,全身心的專注於戲耍身後那隻笨狗。“吃飯——吃飯——我母親叫你吃飯——”倚門高喊了七八聲,劉病已連眼皮都沒往她這邊掀一下,許平君氣得發抖,跺跺腳,撮唇吹了聲口哨。阿黃耳朵一抖,立馬停住不動了,嘴巴張得老大,舌頭長長的吐在外面,大口大口喘氣。“阿黃,回來!”小主人一聲令下,阿黃“汪”的叫了一聲,毫不遲疑的撒腿往家跑。“喂,別走啊……”他失望的伸出右臂,無力的在虛空中招了招手。只一眨眼的工夫,黃狗已刺溜沒了身影。沒了胡鬧的物件,他只得意興闌珊的鳴金收兵,騎著竹馬蹦蹦跳跳的來到大門前,許平君瞪著烏溜溜的眼睛打量他,一臉嫌惡的表情。“髒。”她說。他急忙舉起袖子在自己臉上抹了抹,然後腆著臉傻笑著看她。“比剛才還髒。”小蠻腰一扭,她甩手進了屋,撇下他一個人傻站在門口。隔得遠了,那清脆的聲音如鸝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