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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腦海裡忽然浮現出這首詩來,他喘著紊亂的氣息,雙手緊緊抓住周陽氏的肩膀,指甲摳進那柔若凝脂的肌膚中,引得她撥出疼痛的呻吟。性愛之美,性愛之歡,性愛之悅……自小他便懂得這些,《詩經》翻來覆去讀,黃帝素女,男歡女愛,陰陽調和……所以他懂,懂得讓喪偶的大姐追求自己的歡悅,從而默許她私幸丁外人……“噝。”他痛得吸氣,終於忍耐不住用手肘撐起上身慢慢向後退縮。但是周陽氏卻沒打算就此罷手,她嬌喘吁吁,雙腿趁勢緊緊纏上他的腰,香汗淋漓地尖叫:“陛下……嗯,陛下……”他皺起眉頭,痛楚之色佈滿那張煞白的俊顏。為什麼會是這樣的?難道所謂男女媾和的歡悅,竟像是吸血的水蛭一般可怖嗎?一想到水蛭,他心底愈發起了厭惡之感,好容易等到伏在身上的周陽氏終於軟弱無力地只剩下喘氣的份時,他用力將她推了下去。“陛下……”香衾高聳,雲鬢散亂,喘息中的美人像條柔軟的蛇。他終於看清了她的臉,很美,丹鳳秀眉,高鼻櫻唇,媚眼如絲,“陛下……”她的聲音猶如勾魂的索,柔如水,媚如絲。可他卻像是被蛇猝然咬了一口,倉皇后退,一不小心竟從床上滾了下去。“痛……”“噓!噓——”“你是壞蛋!壞蛋!最壞的壞蛋……嗚嗚……”“我給你賠不是還不行嗎?你再哭可就要把嬸嬸吵醒了。別哭了,好不好?算我錯了……我給你揉揉。”“痛……痛……”她眼眶裡噙著淚花,他笨拙地用手揉搓著她磕腫的下巴,卻讓她更加痛得齜牙,“明天母親瞧見肯定會問的。”劉病已這下慌了,忙跪在床上,伏拜懇求道:“好妹妹,求求你,千萬別說出去!”許平君是個孝順的女兒,本就沒打算將這事告知母親,不過見劉病已害怕,便故意沉下臉要求:“不說也可以,但是我現在痛得睡不著,我要你講故事給我聽。”“吖?”“你講不講?”“講!講……”許平君破涕為笑,高高興興地鑽進被窩,見劉病已還坐在床邊上發呆,於是她往邊上挪了挪,騰出一個狹小的空隙,說:“就給你躺一會兒。”劉病已見狀,喜出望外,急忙哧溜鑽進被窩。平君又把自己的軟枕給他枕了一半,兩個孩子窩在一起,頭挨著頭,十分親暱。平君碰了碰病已:“快說吧。”身上漸漸暖了起來,劉病已反而犯了愁,他肚裡的墨水少之又少,上學時又好動,時常挨先生打手心,之前先生講了好些典故倒是十分精彩,可一時半會兒要他轉述,他卻又理不出個頭緒。眼看平君催得急了,他只能清了清嗓子,把今天澓中翁在課上講過的一首賦背了出來。他學習雖不用功,記性其實並不差,這首歌賦充滿童趣,是以講解時他倒記住了。“黃鵠飛兮下建章,羽肅肅兮行蹌蹌,金為衣兮菊為裳,唼喋荷荇,出入蒹葭;自顧菲薄,愧爾嘉祥。”他雙目熠熠,鼻翼翕張,背完略帶興奮地望著黑暗中的許平君,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少年心性,多少有點炫耀的心緒作祟,期待她能有所膜拜。然而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來應有的回應,他不覺嗯哼清了清嗓子。許平君這才動了動身子,蜷縮著雙腿,悶悶地反問:“怎麼還不開始講故事呢?”劉病已傻眼,“我……我……”“你要是不會講,那就換我講一個給你聽。”劉病已受不得她話裡的調侃味,臉紅地梗著脖子,“誰說我不會講故事?我剛才給你念的那首賦,就有個大大的故事,你知道作這首《黃鵠賦》的是誰嗎?”許平君當然不知道,於是不吱聲。他感覺得了臉,大力鼓吹道:“這是當今天子在建章宮太液池所作,作賦時他才九歲,不過比我大了一歲……”許平君嗤然:“有什麼好得意的,又不是你作的,人家九歲作賦,你卻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胡……胡說,我怎麼不會寫自己的名字了?你知不知道當今天子是誰?他、他可是我的嫡親叔祖父,一脈相承,沒道理我會比他差的。”“羞!羞!又吹!”“我沒瞎說,我說的是真的……”他急了,扯著她的胳膊,“不信你去問你父親,我祖父和皇帝是親兄弟,皇帝姓劉,我也姓劉,先帝是我曾祖……”黑夜裡許平君忽閃著大眼睛,她對誰是誰的誰並不感興趣,但是對於宮裡那些充滿傳奇的女子卻非常好奇,“我聽意姐姐說,宮裡住著很多很多仙子,皇帝的母親也是仙子嗎?”劉病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從沒見過皇帝的母親,但他轉瞬想到了掖庭中遇見的那些美麗的仙子,於是很肯定地說:“是,她是位仙子!”平君一聽來了興趣,伸出胳膊摟住他,“就講這個,我要聽這個仙子的故事。”劉病已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能說:“這個……這個……今天不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