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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三菜一羹,兩素一葷,外加麥飯兩碗。她認認真真地將碗箸擺好,又將一對男女陶俑面對面地擺放在碗箸兩側,“這一個做父親,這一個做母親……好了,你們可以吃飯了……為什麼不吃呢?難道是嫌我做得不好吃?”她端起碗,用樹枝充當的木箸裝模作樣地扒拉了兩下,“味道很好啊……什麼?你要飲酒呀?好吧,但是隻能飲一點點啊。”她起身到邊上的水缸裡去舀水,然後雙手捧著那一小碗水往回走。她走得極慢,步子放得小小的,生怕灑出水來。而恰在這時候,滿頭大汗的劉病已風風火火地衝進了門,一個沒留神直接撞上她的背。平君哇啦大叫一聲,連人帶碗跌了出去,碗內的那點水自然也全潑了。小姑娘只愣了一小會兒,看了看滿地的殘水,看了看那隻裂了一個大口子的陶碗,再看了看自己身上沾了汙泥的襦裙,終於傷心地哭了。“嗚嗚嗚……”“噓噓——”劉病已急了,他回家來是有重要使命需要悄悄完成的,如果許平君這麼一哭鬧,很有可能把許夫人給引出來。他一邊東張西望,一邊焦急地將跪在泥水裡的許平君拽了起來,“別哭,別哭,我賠……我保證賠給你……”她揉著眼睛大哭,“這是你打破我的第二隻陶碗了,你上次只賠了根雞毛……我不要雞毛,我要我的碗……”劉病已頭皮一陣發麻,忙軟語哄她:“不賠雞毛,我……我用雞蛋賠你!”“雞蛋?”她困惑地眨巴眼,眼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嗯,雞蛋。”他很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後他帶著許平君去了後院的雞棚。許夫人養了兩窩雞,分別是一隻公雞,一隻母雞,還有兩隻半大不小的雛雞,因為怕大雞和小雞爭食,所以用木柵隔成了兩窩。許平君見劉病已躡手躡腳地朝雞窩走去,便在後面說了句:“今天小花還沒下蛋呢,母親囑咐我來看過好幾回了。”劉病已在心裡偷笑,不是母雞不下蛋,只是今天下的那顆蛋早被某人提前摸走了而已。當下也不聲張,悄悄爬進雞窩,兩隻小雞嚇得縮在角落裡直叫喚,隔壁的兩隻大雞在窩裡上下亂竄,咯咯聲嘈亂不休。劉病已手上被啄了好幾口,才勉強將一隻雞抓到手。許夫人在樓上聽到雞叫,喊了兩聲女兒的名字。劉病已見勢不妙,立即從雞窩裡鑽出來,拖起邊上的平君撒腿就跑。一口氣飛奔出了門,平君仍矇在鼓裡,納悶地問:“不是說要拿雞蛋嗎?你為什麼抓了小雞?”劉病已嘿嘿一笑,“因為得去拿雞換蛋啊!”也不跟她解釋,一手拎著咯咯亂叫的雞仔,一手拖著許平君,往那戶人家走去。張彭祖正被那僕人盯得發毛,好容易遠遠地看到劉病已與許平君攜手而來,差點激動得哭出來。劉病已跑到那僕人跟前,把雞往他懷裡一扔,那雞在僕人胸前一撞,呼啦啦扇著翅膀撲騰,慌得那人趕緊丟開掃帚去抓雞。劉病已回頭衝張彭祖一笑,“蛋呢?”張彭祖乖乖地交出蛋,“做什麼?”劉病已轉手塞到許平君手裡,“賠你碗,兩清了。”許平君撲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小手裡揣著尚帶餘溫的雞蛋,腦袋被搞得糊里糊塗的,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那僕人好不容易才抓住了雞,然後衝門裡喊了聲:“姑娘!”隔了會兒門開了,有個小婢探出頭來左右張望了下:“平哥,你是喚哪位姑娘?”僕人剛要回答,門裡一個聲音很平靜地說:“是叫我呢。”婢女啊了聲,讓開身,怯怯地低下頭,“原來是三姑娘。”門縫拉開,門裡走出之前的那位小女孩兒。僕人叫了聲:“三姑娘。”便把手中的雞遞了過去。她看也沒看,目光往遠處一掃,緊繃的臉色慢慢舒緩了。“平君。”她喊。許平君亦甜甜地回覆她的問候:“意姐姐。”手裡捧著雞蛋,小跑過去,“意姐姐你練完琴啦?我一個人在家玩,好無趣呀,姐姐什麼時候能陪我一塊兒玩呢?”“你認識他們?”平君回過頭,見是問劉病已和張彭祖,便隨口回答:“哦,那是病已……哥哥和彭祖哥哥,經常來我們家玩。”小鼻子皺了皺,那聲“哥哥”叫得分外勉強。“親戚啊……”那女孩面色稍霽。“意姐姐,你讓病已哥哥抓我們家雞幹什麼?你們是在一起做遊戲嗎?”她抓著那女孩兒的胳膊搖晃,不滿地撒嬌,“為什麼你們在一塊兒玩也不帶上我?”劉病已見勢不妙,扯了扯張彭祖,示意趕緊溜。哪知腳步才動,女孩的聲音已尖銳地拔高:“你們偷——雞?”“哪……哪有?”劉病已硬著頭皮狡辯,“雞是用來和蛋交換的,蛋是賠她的碗的……碗、碗破了,蛋在她手裡!”他無辜地攤開手,“就是這樣,不信你問她。”張彭祖在一邊連連附和:“雞換蛋,蛋賠碗……沒錯!”許平君被他倆繞得昏頭轉向,傻乎乎地看了眼自己手裡的蛋,支支吾吾地應了聲:“應該……是……雞換蛋,蛋賠碗……”少女冷哼一聲,跨前一步,直接切中要害:“那雞從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