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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人都以為她是害羞,男方隨行而來的幾位婦人皆是滿面笑容,不難看出她們對平君的相貌儀容是非常滿意的。納采過後是問名,歐侯氏祖姓源自姒姓,春秋末越王勾踐第六世孫無彊次子姒蹄受封於烏程歐餘山以南,因為山之南也稱山陽,所以又把姒蹄叫做歐陽亭侯。這之後姒蹄的庶出子孫,分別以地名、封爵為姓在各地開枝散葉,逐漸形成歐、歐陽、歐侯三大姓氏。策告祖宗,問名卜姓,歐侯氏與許家之間自然不可能存在同宗同源的問題,於是這一關也很輕易便走過場。六禮之中的問名過後便是納吉,歐侯家備禮告知許家決定締結婚姻,兩家就納徵所需的聘禮進行了一番商討。等到納徵下聘的那一日,許家熱鬧得連鄰里都跑來湊趣,尚冠裡內更是婦人小孩聞風而動。許平君回想起王意以前定親時也曾如此,只是那時自己是瞧熱鬧的,而現在她是被人瞧的。“沒事的,你別太緊張了。”雖然身邊有王意等女伴相陪,可她聽著樓下外堂及院牆內外的喧囂仍是感到莫名地緊張。她的手指緊緊扣住王意的手腕,久久不肯鬆手。無論王意如何安慰她,她始終慘白著一張臉,雙眼無神地望著窗外。窗外便是後院的雞窩,母雞咯咯報啼,一聲又一聲,沒過多久,雞窩裡像是炸了似的,公雞母雞、大雞小雞一起亂哄哄地鬧騰起來,啼鳴之聲穿透重重喧囂傳入小閣樓內。平君的手忽然鬆開了。正當王意低頭問她需要點什麼時,她的嘴角卻微微揚起,露出一個十分可人的笑容,“他們又在偷蛋了。”王意皺了皺眉頭,很想提醒說今天劉病已隨張彭祖的伯父出城到鴻固塬去了,但看到緊張的許平君面上難得有了些許笑意,話到嘴邊又隨即嚥了下去。張賀祖上原住在鴻固塬,後來他們兄弟雖然隨著先父張湯搬遷至長安,可張氏族人卻仍留居鴻固塬上。鴻固塬位於長安城東南,張賀領劉病已走的是南面的覆盎門,輜車晃晃悠悠地走了大約兩刻時,駕車的老奴在簾外低聲說了句:“主公,前面就要到博望苑了,是繞過去,還是……”張賀撩了簾子往外張望,急道:“停!停!張望,你真是昏頭了,這都過了。”張望聽主人斥罵,慌道:“這……這真沒注意到,是老僕的錯,僕疏忽了。”急忙駕車轉向,往回走。“伯父,我們這是要去哪兒?不是說要回宗廟祭祀嗎?”張彭祖好奇地問。“今日不去宗祠。”張賀的回答十分模糊。劉病已撩起竹簾子,春日的風吹在身上暖暖的,他細眯起眼,十分愜意地哼起了小調。張賀指著車後一處鱗次櫛比的宅第說:“那裡就是博望苑,你祖父生前住過的地方。”病已停止了歌聲,探出頭去回望,博望苑修葺得金碧輝煌,階陛前卻顯得有些雜草叢生,一派荒蕪衰敗氣息。“好是好,就是附近沒什麼人煙,也不熱鬧。”張賀澀然一笑,想當年孝武皇帝為衛太子廣聚賓客,特建博望苑予這位嫡長子,博望苑門前車如流水、馬如長龍,那是何等地熱鬧?張望駕車將他們帶到了一處更荒涼的所在,這裡已經沒有道路可通行,於是張賀率先下了車。張彭祖與劉病已嘻嘻哈哈地也跳下車,兩個孩子邊走邊扭打玩鬧,時不時地滾到草叢裡,壓倒一片又一片青黃交替的草葉。張望在前頭領路,張賀時不時地辨認一下方位,大約在雜草叢中摸索了一刻時,他才啞著聲喊了聲:“是這兒了!”於是眾人駐足。劉病已好奇地湊上前,髮梢衣襟猶沾著草籽碎屑。張賀替他拍打幹淨,指著跟前一處長滿荒草的大土堆說:“這是衛皇后的墓冢,你過來給你曾祖母磕個頭!”病已猛地一顫,面前的土堆不過略高於地平面,封頂最高處不足兩人高,除墓冢封土層邊緣隱約可辨有幾處殘壁斷垣外,實在無法想象這裡埋葬了先帝的一代皇后。“這……”張彭祖口無遮攔地率先叫了起來,“衛皇后的墓怎麼這麼不起眼?”張賀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嚇得他頓時噤若寒蟬。劉病已跪下,衝墓冢叩首。張賀又指著衛皇后墓旁的一座僅一人高的土堆說:“那是你的祖母史良娣。”張彭祖只覺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劉病已默然無聲,臉上已沒了戲謔的笑容,神情肅然地走到史良娣墳前,恭恭敬敬地行禮,“不肖子孫病已,向先祖母大人叩首頓拜。”風呼呼地吹,壓倒成片的草稈,一層接一層的,草面上像是起了浪花般此起彼伏。“知道我為什麼今天帶你來這裡嗎?”劉病已點點頭,“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張賀不再說什麼,在博望苑北的衛皇后與史良娣的墳前待了片刻,四個人原路返回。一路上劉病已再無半分玩鬧之心,張彭祖心裡也沉甸甸的,不敢輕易說話。馬車繞著荒涼的博望苑繞了一圈後,張望詢問:“主公,是否回長安?”張賀答:“去廣明苑。”廣明苑距離博望苑不遠,往西大約兜了小半個時辰,張賀再次領著兩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