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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這……”“此事朕已知。”皇帝抬起頭來,俊朗的面孔微微泛著一抹紅。從面上看來,這個少年皇帝是英俊的、溫和的、柔軟的,可不知道為何,那雙黝黑的眸瞳卻有股逼人的寒氣噴薄出來,讓金建感到壓力倍增。金建遵命,退出宣室殿去宣佈皇帝的意思。“去把金賞找來。”皇帝背靠玉幾,對金安上冷聲吩咐。金安上才跨出門檻,便聽身後咣的一聲脆響,皇帝將那隻喝水的玉碗掃到了地上。金賞風塵僕僕地從承明殿趕到宣室殿時,堂上的尚書朝臣們業已離去,寢室地上的玉片與殘水也都收拾乾淨,皇帝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含笑注視著他踏進房間。“陛下。”“金賞,你來。”他笑著招手,“給你看樣好東西。”金賞尚無表示,金建侍立一旁卻感到眼皮一個勁地跳動,心裡愈發忐忑難安。金賞接過皇帝手中的帛書,展開。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然而當看到那上面赫然寫著“光出都肄郎羽林,道上稱蹕,太官先置……蘇武使匈奴二十年不降,乃為典屬國;大將軍長史敞無功,為搜粟都尉;又擅調益莫府校尉。光專權自恣,疑有非常。臣旦願歸符璽,入宿衛,察奸臣變……”的字樣後,向來鎮定的他,指尖亦是止不住地震顫起來。皇帝面不改色,笑容絲毫未減,只是聲音清冷異常:“燕王劉旦上書參劾霍光逾制專權,卿以為其罪可實?”金賞只覺得渾身冰冷,如墜冰窟,言語無序:“臣惶恐,臣不知……”霍光專權,世人皆知,但他卻不能在皇帝面前坦承,只因霍光不僅權傾朝野,更是他的岳丈。“你想……朕怎麼辦?”一字一頓,皇帝輕聲問他,看似尋常的問候,實則話中的分量重逾千斤。金賞只覺得胸口一窒,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霍光與上官桀父子之間的爭鬥已經到了你死我活、彼此難容的地步。霍光在朝堂上寸步不讓,在極速擴張自己勢力的同時,又極力遏制其他黨派勢力。不僅皇帝的母姓外戚趙氏無法在朝堂上佔據一席之地,就連鄂邑長公主、御史大夫桑弘羊,也無法讓其族內子弟、黨羽插足。霍光總以冠冕堂皇的言辭回絕他們的姻親連帶,以權謀私,而另一方面卻將自己霍氏的子弟、黨羽一一安置進來。霍光的舉動引起多方不滿,上官桀父子、桑弘羊,甚至長公主,無一不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金賞是清楚目前的朝政局勢的,正因為清楚,所以當自己面對這份奏書時才會異常驚恐。今日霍光休沐,不在宮中,上官桀等人正是覷準了這個大好機會在皇帝跟前上了這封奏書,如果皇帝有心剷除霍光,只要將這奏書下傳有司處置,自然會有人接手查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霍光以及一干黨羽拿下。金賞心驚膽寒地抬頭,皇帝看似平靜的眸底正有一片熊熊烈火在燃燒。這麼多年,他以幼子之身榮登大位,處處受人挾制,如今有這麼個大好機會擺在眼前,他怎能不興奮?金賞只覺得嗓子裡乾澀異常,啞著聲說:“臣無話可說,但憑陛下決斷。”口中如此念著,腦子裡卻在亂糟糟地思忖,霍光雖在宮外,可他在宮中亦是黨羽不計其數,若是事發,不可能收不到風聲。說不定這裡奏書才送達皇帝手中,霍光便已知曉,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霍光是束手就擒,還是把心一橫,索性反了?一想到反,他不禁打了冷戰,皇帝嘴邊噙著一絲冷笑,怎麼看都是高深莫測。他服侍了皇帝那麼多年,說實話皇帝的性子並不太像先帝,先帝有雷霆的手段和魄力,足以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過眼前的這位少年皇帝也並不太好欺辱,就如同他幼年時的名字一樣,弗陵,弗陵……每每想起鉤弋殿中那個貌美的女子嬌聲喊著這個名字時的樣子,他便覺得皇帝不愧是她的兒子,宛若那秦嶺上的一抹丁香,嬌美柔軟卻絲毫不可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