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邴吉只得用自己的俸祿繼續供養劉病已,當時胡組也已獲釋,本該回渭城的家去,邴吉怕她走了,皇曾孫失於照料,於是又出錢僱了胡組,讓她繼續留下來撫養孩子。之後他又找到了另外一名女囚郭徵卿,讓她和胡組兩個一起撫養劉病已,直到郭徵卿完全適應了病已的習性,能夠獨立撫養孩子後才讓胡組返鄉。如此將養了半年有餘,官家仍是無處收養,他這才只得將病已送去魯國的史家。“衛氏滅族的陰影不應該影響你的人生,你在獄中生活了四五年,幸而年幼無知,不會留下太多的記憶。趁著記事前把你送走是最穩妥的一個辦法。”聽完邴吉的敘述後,劉病已早已泣不成聲,雙手緊緊地握住拳頭。在這一刻,他想起了許多人,想起了史太夫人、金日磹、張賀、許廣漢……還有平君。他的痛得不能自己,涕淚縱橫。邴吉用一種慈靄包容的目光默默地注視著他。病已卸下一切偽裝和包袱,在當年的廷尉監叔叔面前,像個孩童似的放聲慟哭。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哭過了,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敞開心扉地發洩自己的真實情緒。肩上揹負了太過強烈的恨意,讓他幾乎忘了自己也可以這樣無所顧忌地哭泣。張彭祖紅著眼,默默地站在邊上。他哭得幾乎要抽搐起來,邴吉伸出手,粗糙的掌心顫抖著撫摸上他的面頰,“你是個幸運的孩子,別辜負了那麼多人對你的期望。你成長得不易,幸而你身邊一直有許多關愛你的人……”“可我有很多的不明白,不明白曾祖為何要殺我,不明白祖父為何會謀反,不明白我最心愛的女子為什麼會死。我痛恨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無知,如果權力能使人瘋狂,我寧可……寧可自己從未生在帝王家!”“你會明白的。”他蹙著眉,面露痛惜之色,語氣格外沉重,“因為你已經坐上那個位置,即使你以前不明白,你現在也會想辦法去弄明白的。臣……期待著陛下你能帶領大漢走出武帝末年國運衰退的陰影,復我泱泱中國繁榮興盛、一呼百諾的氣勢!”03 太子每每日落時分,鴛鸞殿方向總會傳出清幽的歌聲,尤其是到了正月裡,本該喜氣洋洋地迎接新的紀年,可鴛鸞殿卻如喪考妣,總會彈奏一些悽婉的樂曲,而那位幽居殿中稀少面君的王婕妤就會整日整夜地唱個不停。“這個女人不會瘋了吧?”霍成君一腳蹬掉被子,惡狠狠地罵了起來,“她還想不想讓人睡覺了?”長御不敢馬虎,忙叫人通傳了大長秋,大長秋立即娶了鴛鸞殿。半個時辰後,大長秋回來了,右邊臉上多了兩道血紅的抓痕。“這瘋女人,陛下不待見她,她是越發瘋得見人就咬了!替我穿衣上妝,我要親自去會會她!”“皇后!”大長秋哭喪著臉說,“王婕妤對臣倒還客氣,這傷……是許皇子撓的。”提起劉爽,霍成君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連眼睛也瞪得溜圓。她咬著牙,壓根癢癢地磨著,偏又一點法子也沒有。“這個沒人管教的野小子!”她叫囂起來,聲音尖銳得嚇人,“陛下人呢?是不是又忙於政務,要留宿宣室,抽不出空來椒房殿?”大長秋被她突如其來的尖嘯嚇住了:“臣……臣找掖庭令問……問。”這一次去,竟用了一個時辰方回,霍成君瞪著門口的大長秋,怒氣卻沒有半點的消退,“找掖庭令需要這麼久?一個時辰,你爬也爬到宣室探個究竟了!”“陛……陛下不……不再宣室殿。”他硬著頭皮,細弱蚊蠅地答。“那在哪?”“在……合歡殿。”“合歡殿?”合歡殿並沒人住,霎那間她忽然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麼,臉色刷地白了,身子搖搖欲墜,幸而身旁的長御及時扶住了她,“誰……誰在那兒?還有誰在那兒?”“戌時三刻召了衛容華歌舞祝酒,亥時整衛容華離開,這……這會兒陛下召……召了華美人侍……侍寢……”她死死地咬住了唇,欣賞宛若被挖去了一塊,因為太疼,所以連嘴唇被咬破流出了血她都渾然未覺。其實她在男女之事上並不是無知無覺的傻子,從去年開始陛下便不再夜夜留宿椒房殿,起初她以為是父親死後,陛下忙著打理政務,所以脫不開身。他每次不能來椒房殿,她便特意吩咐太官煮了夜食送去宣室殿,生怕他餓了,冷了,病了……去年八月宮中徵納采女,各地良家女子都選了送進宮來,其中不乏貌美之人。她那是還曾特意試探過他,後來確信他只珍愛留戀她一人,對其他女子並沒有動過太多的心思。可誰曾想,才剛過正月,他居然已經變心了!“騙我!騙我!騙我——都是騙人的!”她一邊哭喊一邊開始砸東西。椒房殿乒乒乓乓聲不斷,宮人們不敢勸阻,稍有近前的,沒有不被東西砸到,結果搞得自己頭破血流。只一會兒工夫,已是一地的碎片,狼藉不堪。霍成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環顧四周,發現能砸的東西都已經碎在了地上,她踉蹌地走了兩步,腳下的碎片扎到了她的腳底,疼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