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鮪嚇得往後退了一大步,“小人的衣裳哪敢勞動姑娘洗,沒事,已經差不多幹了。”平君笑道:“洗衣做飯本是女子應當應分的事,衣裳還是留給我洗吧。”王鮪瞠目結舌,眼前這位許姑娘和他家的三姑娘是朋友。他只是一名奴僕,做的活都是賤役。許姑娘是良家女子,父親又是個三百石的官吏,她年紀雖小,但行事做派卻不比他們家三姑娘差多少,所以他們這些僕役從不敢小覷輕視了她。“姑娘快別折殺小人了。”許平君往前跨了半步,他又往後退了一大步,咣噹一腳踩進一隻水桶裡,惹得張彭祖捧腹大笑。“平君!平君!”張彭祖笑得氣都快喘不上來了,“我的溼衣裳還扔在房裡,你這麼愛洗,不如你替我洗了。”平君氣惱,走過去,捧起竹笥把裡面的衣裳全倒出來扔到他身上,“本來是要洗的,聽你這麼一說,我反不想洗了。”張彭祖轉身一把抱住她的腿,哭嚎道:“我錯了,我的好妹妹,我錯了還不行嗎?”他頭上還頂著一件白色的中衣,袖口軟趴趴地在他耳邊垂了下來,猶如一隻肥大的豬耳,他臉蛋烤得又紅,故意愁眉苦臉地裝古怪,活脫脫像極了一隻小豬仔。平君咯咯大笑,捧起空竹笥假意要砸他,嚇得他趕緊鬆手。“妹妹,好妹妹,平君妹妹……君兒妹妹……”平君只不理他,走到灶前,將陶釜內的鴿子湯舀了兩碗出來,盛在竹笥內。張彭祖見這招不管用,氣呼呼地一跺腳,“哼,偏心眼,又是拿給病已吃的吧?有好東西你只惦記他,我也是你哥哥呢,你怎麼不想想哥哥我的好呢?他如果惹你不痛快了,一句君兒妹妹,就把你哄得開開心心、服服帖帖了,為什麼我喊的比他多上十倍,你總也不理我呢?我的好君兒妹妹……”他覥著臉孔貼近,平君扁起嘴巴,佯怒道:“你再說一句廢話,我就把整隻鴿子都端走,一丁點肉沫都不留給你。”說完,拔腿走人。張彭祖趴在灶臺上,像狼似的拖長聲音喊:“君兒妹妹——”平君走到門口,被他淒厲的聲音喊得一陣兒毛骨悚然,回頭嗔道:“真是怕了你了,把衣裳留著,連那位王大哥的一起……我一會兒回來洗。”張彭祖哈地一笑,興奮得從地上蹦了起來,伸長脖子目送她走遠,回頭對王鮪說:“你瞧,她是不是真的很好哄?病已說得一點兒沒錯,平君心軟,送她一根草都能哄得她當成寶……”平君小心翼翼地端著竹笥往後院趕,既怕走得急把湯打翻,又擔心走得慢湯冷掉。她先把其中一碗送去給王意,也不敢在那久留,便急匆匆地去找劉病已。可才到房門口,卻見門窗洞開,冷風夾著雨點子噼噼啪啪地往房裡吹,原本點著的蠟燭早被吹熄了,屋裡什麼都看不見。她叫了兩聲:“病已哥哥!”裡面也沒見回答,只得將笥放下,然後去關門關窗。走到窗前一看,黑咕隆咚的房裡像棵樹似的杵著一人,嚇得她當場尖叫起來。叫聲過後,她忍不住大罵:“你又故意嚇我,真是安的什麼心,你一日不捉弄我,一日便不得安生!”心裡氣極,忍不住揮手去打他。才拍了兩下,便覺得不對勁,劉病已像根木樁似的站在窗邊,身子被冷風吹得冰涼,一絲熱氣都沒了。她急忙關上窗子,點上蠟燭。果然他臉上眼淚鼻涕掛了一大把,眼皮耷拉,嘴唇發紫,顴骨上兩點倒跟剛才張彭祖烤火烤紅的臉蛋似的,異常火紅。他身上僅穿了一身單薄的內衣,腳上連襪子都沒套,光光地踩在地上。平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聲問:“喂,你又想幹什麼?”他的眼珠子動了動,嘴巴一張一合,吐了一個字:“冷。”她哼了聲:“活該,誰叫你使壞。”嘴上這麼說,卻馬上將他連推帶拽地弄上床,捂緊被子,又取來鴿子湯端到他跟前,“幸虧還不是冬天,外頭要是下雪,你早凍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