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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擺手,“去,去,我去……容我換身衣裳,你讓王鮪套好車在門口等。”她一溜小跑地往回趕,跑了七八丈遠,忽然停下轉身,遠遠地對病已喊:“喂,你能不能……別那麼……”“什麼?”她故意不出聲,比著唇型說了兩個字:“幼稚。”之後不等他明白過來,轉身一路笑著跑回房。雲陵市的規模雖不及京城的東西二市,到底還是有幾樣本地的特產是京城裡不大見到的,平君出門時身上僅帶了三百錢,許夫人預算著這些錢讓女兒買些零食和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也就足夠花銷了,其實不止是許夫人這麼認為,十歲的平君第一次懷揣這麼多錢出門遊玩,在她小小的心靈裡,這些錢已經是很大一筆數額了。然而就是在這種認知下,當她發現她心目中很大的一筆數額在金氏兄弟眼裡根本算不上是錢的時候,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自卑感終於一股腦地湧現出來。金氏兄弟揮霍的不是錢,而是金子。金陵款款地走在平坦整潔的隧道上,兩旁是分類林列的市肆,他走過時,只消眼角微微掃上一眼肆內的東西,金賞便馬上掏錢買下讓郎官們嘻嘻哈哈地搬到輜車上。平君在心裡默默計算過,僅僅在一條隧道上走了百步,經過了一列商肆,金賞便已經輕輕鬆鬆地扔出了三金。三金,也就是三萬錢,而擺在車上的那些東西,除了金陵看中的一些書冊外,還有金賞看中的一些西域特產,每一樣都是稀奇古怪,與中土風情迥然相異。在平君眼中,這些東西的價值就和她丟棄的垃圾差不多。這一刻,她也終於明白了,金家的那四位少年公子和自己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他們喜歡的,她未必看得懂,而她喜歡的,他們未必看得上。於是半個時辰後,出門時興致勃勃的許平君終於耷拉下腦袋,無精打采地拖沓腳步,逐漸與他們兄弟四人拉開了一定的距離。但即使如此,她的身後總不徐不疾地綴著三四名郎官,起初她並不以為意,後來發現這幾個人的的確確是特意跟著她的,她走,他們也走,她停,他們也就散開,挑著市上各家商鋪內賣的東西。平君覺得困惑,這時候金安上從前頭跑了過來,對她十分客氣地說:“請許姑娘近前一步說話。”因為時近晌午,市內的人流逐漸減少,平君跟隨金安上拐過一個彎,繞過兩列市肆,發現居然來到了食肆區,區內市肆劃分為兩列,一列專賣吃食,一列專賣酒水。金陵就站在一間市肆門前,正與金賞說話,見許平君過來,於是停了下來,轉而對她說:“今早你請我吃了湯餅,可惜我不會做吃的,只好請你吃些肆賣的了。”見許平君張嘴欲語,隨即抬手阻止,“切莫推辭,我瞧這地方也算乾淨,只是不知賣的東西好不好吃?”表面看起來金陵仍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可不知為什麼,他在說這些話時,那種不容插嘴和回絕的氣勢莫名地震住了平君,令她啞然失語。正當她發愣之際,肆主從肆內快步奔出,一臉迭聲地招呼:“好吃!好吃!肯定好吃!我們做的吃食,南來北往的客人皆是讚不絕口的。”雖說是晌午,可對於習慣一日二餐的普通百姓而言,這個時辰並非飯點,所以肆內很空,只最裡面靠牖處有兩位中年男子正席地而食。金賞打了個手勢,一位郎官走了過去,也聽不清跟那兩個客人說了什麼,尚未用完膳食的二人慌張地站了起來,連衣冠也顧不得整理,匆匆離席而去。金賞指著地上鋪的十幾張半新不舊的席子說:“把這些都換了。”肆主剛想解釋,那邊十來個郎官便動手將席子捲了,扔到角落,又從他們隨扈的輜車上搬下十來張簇新的加緣藺席。做這些事的時候,金陵負手站在一邊,神情自若,他們那些年輕公子也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理所應當的表情,唯獨肆主和平君,滿臉的驚愕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