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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滴下,紅與白的醒目對比,他的胃突然翻江倒海地絞了起來,急促間他趕緊捂住嘴,試圖壓下胸中升騰的血腥之氣。“要替你把子粒剝出來嗎?”如意扭頭,陡然變色,“陛下?”“呃——”他乾嘔一聲,臉色煞白。“陛下!”眼前一陣陣發黑,可那紅白的景象卻像是深深植入他眼底,怎麼也揮散不去。“陛下!”如意丟開手中的匕刀,心急地撲向劉弗,起身時不小心將床上的竹笥踢翻,於是盛放在竹笥內的安石榴像皮鞠般骨碌碌地從床上四散著滾了下來。太醫令與太醫丞被傳喚到椒房殿時已近天黑,皇帝有疾,首先得到訊息的是少府官署的相干人等,蔡義作為少府責無旁貸地守在少府官署內等訊息。張賀從廊上緩步走過,劉病已跟在他身後正喋喋不休地念叨著:“我年紀還小,離及冠還早著呢,哪用那麼著急婚姻大事?”張賀頭也不回,“你也知道婚姻乃是大事?你十六歲了,已經是大人了,這個年紀有哪個皇胄子弟不早已是成家立業了?”“我不一樣啊!我一沒錢,二沒爵,你讓我成家,可我連座宅第都沒有,真正的身無長物。”他聳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兒,“成家立業,我哪樣兒都不行啦。”張賀剎住腳步回頭,怒道:“你也不想想,衛太子就剩你這麼一支血脈,你如何能不負起傳承繼嗣的責任。你若遲遲不娶妻生子,今後誰來給你先祖祭祀?”“是是是。”他口中稱是,面上卻無半點誠心,只是扯住張賀的袖子,如同小時候一般軟磨硬泡,“可是張公,我沒別的地方可去,難道你要我將妻子娶到未央宮裡來麼?”張賀語塞,看著眼前與自己比肩的俊朗少年,眼眶居然陣陣發熱,吸氣說,“你年紀大了,不可能一輩子住在這宮裡,總要出門謀生路的。”劉病已大抵能猜到張賀給他鋪設好的所謂謀生之路,左右不過是到張安世府上當門客舍人。以張安世今時今日的地位,期待能到張府當舍人的人大約已是過江之鯽般數也數不清了,但劉病已並不傻,他用腳底板想也能猜到,張賀雖然的確是真心待他,可與他非親非故的張安世卻一向對他不喜,甚至還帶了點點排斥性的反感。受人恩惠千年記,內心深處他既不願平白受張安世恩惠,也不願日後看張安世的臉色求生活。他正欲開口回絕張賀的好意,這時內者令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猛地將張賀攔住。“張令,我……”“哦,歐侯令!”張賀立即換了副臉孔,笑容可掬地作揖,“何事指教?”內者令不說話,眼角餘光略略往劉病已身上一掃,張賀已明其意,對病已說:“我的意思,你回房去好好想想。”劉病已點點頭,知道兩位大人有事商量,於是自個兒愁眉不展地回房,滿腹心事。內者令待病已走遠,將張賀領到空曠的天井,將正在天井中掃落葉的兩名中黃門支走,隨後才頂著那張慘白的臉孔顫聲說:“我剛才聽說……皇后有喜?”張賀輕咳了聲,“是宣了太醫令、丞兩位去椒房殿,蔡少府本在家休沐,這會兒好像也回到官署等候訊息了。不過,是病是喜,這事還不好說。”“但願皇后無孕……”意外於一向老實敦厚的內者令居然會說出如此大逆的話,張賀忍不住出聲制止,“歐侯令!”但是今天的內者令卻像是被邪魔附體般,白淨光潔的麵皮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臉上的肌肉在輕微抽搐,他突然一把抓住張賀的手,老淚縱橫,“我與張公共事少府多年,張公無論如何也得伸援手救我一救!”他情緒激動,張賀不禁悚然動容,“你這是做什麼?”內者令抹去臉上的淚水,哽聲:“陛下……陛下也不知道從哪聽聞我家有個未過門的兒媳,他……他……”他又羞又愧,一跺腳,索性把話挑明,“昨日奉車都尉金賞來找我,語氣柔和,我雖糊塗也不至於聽不出來他的言下之意,他是暗示我將犬子的這門親事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