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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我希望到她臨產分娩,你能一直陪著她。”王意定定的望住他,“陛下的意思是要我搬到宮裡來住?”“朕知道你不稀罕官秩,也不必封你做什麼長御,朕讓人給你定製門籍,由得你自由出入。你位比長御,卻又沒有長御的約束,如何?”王意想了想,既沒答應,也沒拒絕,沉思良久,開口問道:“陛下會將皇后安置到何處分娩?”婦人分娩和喪事一樣屬於不吉,在民間妊婦需離家分娩,一月方可回。宮中風俗亦然,許平君分娩肯定不會留在未央宮中,照舊例,去上林苑某處宮苑別館的可能性大些,只是平君的產期可能會是在正月,那個時候朝廷正是諸侯朝請的繁忙時刻。劉病已沉吟:“這倒還沒想過……你問這個做什麼?”王意抿唇嫣然一笑:“事先多安排些人在宮館裡,免得陛下到時聞訊昏暈過去,也好及時調派人手照應。”許平君撲哧一聲笑了,劉病已聽出話裡的調侃,一時窘得只得四下環顧,連連嗟嘆,“三姑娘啊,你遲早得為你這張利嘴付出代價。”王意柔柔一笑,淡然應對,“無妨,我等陛下來討這筆債就是。”殿外的氣溫偏冷,一出甬道,淳于衍便感到一股襌衣無法抵禦的寒意。掖庭宮門前張賞正與人低聲說笑,她走了過去,在他邊上小聲的問:“下了值能直接回家麼?”張賞回頭,邊上的同僚正嬉皮笑臉的朝他們張望,他連忙推搪,“照舊照舊,你不用等我……”她哀懇的瞅著他,“別去賭錢了,這個月的家用……”“你這女子,怎麼這麼囉嗦!”張賞要面子,一把將她拖到邊角,“我哪裡是去賭錢?我與人結交,也是為了能夠謀到更好的職務,難道你甘願見我終日守在這掖庭門戶不成?”淳于衍無奈的點了點頭,“那我先回去了。”張賞急不可耐的催促:“走吧,走吧,快走……”話沒說完,邊上的同僚湧了過來,勾肩搭背的戲侃:“真看不出你這人五大三粗的,娶的女人倒真漂亮。”淳于衍雖去得有些距離了,但站在下風處的她,仍是隱隱約約聽到張賞爭辯的話:“漂亮有什麼用?到底不是良家子……”她心裡一酸,眼淚幾欲奪眶而出,腳下加快的步子不免凌亂,險些絆腳。非醫、巫、商賈、百工之子女方可稱為良家子,而她的身份卻是女醫,雖在宮廷當差,終究出身不好。張賞娶她為妻後,雖說夫妻之間相處還算和氣,但他卻始終覺得自己娶了一個不是很體面的女子為妻是件丟人的事,在言語間往往會傷到她的自尊。心懷淒涼,她徘徊在未央宮中的小徑,不知不覺之間竟來到了一處荒僻之所,這裡的範圍隸屬作室,卻是專門給雜役們煮食休憩的場所。倚靠竹籬之外有處低窪,秋季本該匿跡的蚊蠅在這裡卻仍有跡可循,一名赭衣女子正背對著她,蹲在低窪邊刷洗著大大小小的虎子。淳于衍靠近時,那女子聞聲回過頭,略顯蒙亂的青絲下是張白得有些嚇人的臉,只是從那均勻細緻的五官依稀可以辨認出昔日的美麗容顏。淳于衍一言不發的看著她,臉上流露著無限哀傷。周陽蒙朝地上啐了口唾沫,踉蹌的站了起來,“是不是每次來看過我,便能覺得自己其實過得並不算太差?這樣鮮明的對比,是否能讓你覺得自己其實很幸福?畢竟微賤之下還有更低賤的……”“我不想這樣。”她的聲音低低的,反覆的念著,好像沒了自己的意識,只是重複的呢喃,“我不想這樣,不想……”周陽蒙怔住,看她淚流滿面的抽泣,不由稍許緩了臉色,但只是瞬間而逝,她冷哼一聲,收拾腳邊洗乾淨的虎子,淋淋漓漓的水濺了她一身,她渾不在乎,只是將這些虎子搬會屋去時停了下來,扭頭說:“沒人會覺得你哭泣可憐,想要成為人上人,對於卑微的我來說,只會不折手段的去爭取。所以……”她從牙縫裡擠出最後一句話,“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仍會這麼做,是他們把我逼成這樣的,我沒做錯,也永遠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