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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衍不是太懂她說的話,但隱隱約約那句“成為人上人”卻彷彿巫蠱的咒語般鑽入她的耳朵裡。04、陰謀白雪皚皚,鵝毛舞空,臘日前三天宮中便開始除塵,掖庭令濁賢不敢大意,親自在掖庭坐鎮,將整個後宮裡裡外外清掃了個遍。這時候距離皇后臨產分娩還有一個月,掖庭中的每個人都不敢鬆懈大意。臘日祭祀過後,皇后乘輿準備離宮,前往甘泉宮。臨行的那一日,劉病已扶著妻子站在滄池邊賞雪。滄池的河面上結了一層薄薄的浮冰,流水在冰層下緩緩流動,岸邊的停著舫舟,枯萎的敗草偶爾從積雪中扎出一叢,顯得有些頹然。幸而宮裡的氛圍沉浸在節日之中,遠處,張彭祖正領著劉奭玩耍嬉戲,王意站在車前觀望。灰濛濛的景色被他三人一襯,倒顯得鮮活生動起來。平君不免惋惜:“意姐姐若是肯嫁給彭祖哥哥,只怕他們的孩子也該有奭兒這般大了。”王意至今未再婚配良家,張彭祖雖然納了好幾個妾侍,卻始終沒有迎娶正妻,兩個人仍像小時候一樣相處融洽,卻在不知不覺中蹉跎了光陰。劉病已專心致志的替她繫好鹿皮裘衣,“長定宮一早就遣人打理好了,你去了以後覺得缺什麼要記得說,別將就,你一味的好說話,放縱得底下的宮人都學會了偷懶。”“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說了不下十遍了。”他的手掌往下移,最後貼到了她的肚子上,雖然隔著厚重的衣裳,根本感覺不到胎兒的動靜,但他仍忍不住會心一笑,神情溫柔的說:“乖乖的,我這裡一忙完元日朝賀祭陵的事,便會去甘泉宮泰畤,到時候即便脫不開身去長定宮和你朝夕相處,也可儘早獲知你們母子的事,方便照應。”她狡黠一笑,“還是不知道的好。”“又胡說,我當然要第一個知道你順利誕下麟兒,母子平安。”她吃吃悶笑,“若我分娩之後,你恰在泰畤壇祭天祈福,一時得知訊息後又大哭不止,甚至暈厥倒地,那可如何是好?”他沉默片刻,一本正經的說:“我現在後悔了。”“後悔什麼?後悔讓我去甘泉宮生孩子?”“後悔不該把那麼犀利的三姑娘安置在你身邊,你瞧瞧這才幾個月,你都被她調教成什麼樣了?”她撫著肚子大笑:“我倒是希望著能生個女兒,有意姐姐那樣的聰慧頭腦。”少頃登輿,病已戀戀不捨的拉著平君的手再三叮嚀,直聽得張彭祖在邊上連連翻白眼。平君面帶笑容再三回應:“知道了。”病已卻仍是說個不停,最後,他猛地跳上車架,將她攬在懷裡,毫不避諱的吻住她。周圍的侍女俱作低頭狀,許惠捂嘴偷笑不止,眼波一掃,卻瞥到一旁的王意正望著這對恩愛情深的帝后,神思恍惚。“珍重!”他揮手相送。她頻頻回首,“我在長定宮等你來……”淳于衍把自己的一件厚棉衣翻了出來,棉衣是好幾年前做的,袖口蹭破了,是她用線密密縫補過的。張賞拎著酒尊從門外推門進來時,正看到妻子愁眉苦臉的對著一件舊棉衣長吁短嘆。“我說……這回一去得個把月吧?”“嗯。”她回過神,匆匆將棉衣疊好,打包,“甘泉宮離長安三百里,來去不便,所以即使有休沐,我也沒法趕回來。正月里長安城諸侯王隨從親貴雲集,你可別再出去亂賭錢了。”“你現在就走?”“明天走。皇后乘輿先行,太醫令帶著十多位太醫隨車隊先去的,我和宮裡的一些侍女最後一批走,宮裡會準備馬車。”張賞喝得微醉,滿面通紅,扯著嗓門直吼:“我說,你平時和霍家也有走動,怎麼……怎麼不知道多巴結巴結他們?你光結巴那個沒權沒勢的皇后能有什麼用?”“噓,你小聲些,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胡說!”她心慌的想去捂他的嘴,卻被他一把推開。“你!你走之前上霍家去和霍夫人辭行!想辦法為我求個職位,我知道上林苑安池監現在正有缺!”淳于衍因為曾經服侍過太皇太后,所以與霍家的夫人、姑娘倒也有些交情,平時她們有些小疾,都喜歡請她到府上診治。但僅靠這些淺薄的來往如何能令她夠資格開口求霍夫人討要官職?她猶豫著,慌亂著,張賞喝得微醺漲紅的臉上流露著不甘屈於人下的悲憤。在那一刻,她想到了自己,想起了周陽蒙的那番話,終於,她點頭允諾,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不能放過一絲希望,她得去霍府為夫君、也為自己求上一求。從霍府的角門進去,在門廡侯了僅一刻時,便有人匆匆迎了出來,將她領到了府邸內苑。這麼快速的反應頗令她受寵若驚。霍夫人在寢室東廂接見了她,室內燒著火炭,霍夫人獨自一人坐在房內。淳于衍進去時,霍夫人朗聲笑道:“少夫來了,快請坐。”指著身下的一張席,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來。淳于衍不敢相信的發呆,大將軍夫人這般親熱的稱呼她的字,這麼高的禮遇,捧得她都快飄起來了。“外頭好像又下雪了,山裡的氣溫更冷,雖說雪景絕美,那也只是顯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