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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吉咋舌,看格格這樣子好像還特別勉為其難,要知道放眼赫圖阿拉,真沒哪家新娘子穿戴的嫁衣有這般奢華的,那料子精細尚且不說,便是這上頭的繡工,怕是得比布料更費錢。真看不出國歡一個病怏怏,看似沒什麼前途的次子,居然出手這般闊綽。嗩吶跳躍、鑼鼓震天,紅呢車轎停落在院子裡,轎身微微一震,震得轎中人兒也跟著一顫。耳聽轎簾外已是喧鬧笑聲一片,賓客不斷拍手起鬨:“新郎射轎門啦——”阿木沙禮坐在轎中,紅色的喜帕令她眼前一片紅彤彤如血一樣的刺亮。在一片鬨笑聲中,轎門上砰砰砰三聲連擊,外頭頓時有許多人齊聲叫好,歡笑聲震得她耳膜欲穿。轎伕又將轎子抬起,晃晃悠悠抬了會兒又重新停下,娶親的全福嬤嬤掀起轎簾,攙扶新娘下轎。地上鋪著喜氣的紅氈,許是一路坐轎顛得厲害,阿木沙禮方落下腳,便覺得全身無力,腳下一踉,人便往下直墜。她身邊的全福嬤嬤沒提防,一把托住她的胳膊也沒能託得住,一聲噫呼還沒發出,身邊人影一晃,已有人穩穩的抻住新娘的腋窩,把她拽直了身子。阿木沙禮只覺得腋下一熱,隔著那件石榴紅色的褙子,那隻手扶在腋下,白皙如玉,滾燙得像只火爐。她一驚,心頭沒來由的閃過一陣噁心,像只受驚過度的兔子般往後一縮,甩開那手。全福嬤嬤大笑:“真是個溫柔體貼的新郎。”阿木沙禮強忍住嗓子眼湧起的反胃作嘔,在門瑩和訥莫顏的攙扶下,穩穩當當的跨過馬鞍,進入院子。接下來的拜天地、坐帳……她整個人整顆心都不知已飄到了何處,只覺得這一夜如此漫長,漫長得似乎永遠沒了盡頭。就在這樣無止無盡的出神間,頭頂一輕,喜帕揭起的同時透亮的燭光閃痛了她的眼。凝神抬頭,迎面的是一個丰神俊秀的少年哥兒,朱唇皓齒,即使面上不笑時眼眸中也含著幾分溫柔之情,更何況是如今這般明目張膽的脈脈含情凝望。國歡手裡還握著秤桿,他與她似乎已有一年未見。這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也著實不短。對他倆而言,無異於滄海桑田,恍若隔世。她看著國歡那張熟悉的臉孔,這張臉她從小看到大,比對鏡看自己還要熟稔。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心裡一遍遍的對自己下著暗示。這是國歡哥哥!國歡哥哥!自己最熟悉、最親近、最親切的國歡哥哥!“阿木沙禮……”他放下秤桿,輕聲喊她的名字,伸手將她髮髻所插的絨花摘下。她的雙手擱在膝蓋上,他身體前傾時,微微帶起一股冷淡香氣。她挺直了腰背,五指收攏,將馬面裙的繡金裙門揉皺。“你餓不餓?”已觸及她肩膀,原想替她揉捏一番的手縮了回去,國歡退開三步,循禮將絨花插在了窗戶上。兩人一錯開距離,面色緊張的阿木沙禮便放鬆下來,先是無意識地搖了搖頭,而後頓住,鼻音含糊地叫道:“不是,其實……”國歡吃吃的笑起,右手握拳放在唇前,笑聲悶悶的。阿木沙禮不由放鬆了警惕,問道:“你咳嗽又重了?”“沒有。”他藉著說話兒,不著痕跡的坐到床上,與她隔了一尺距離。床上錦被鋪疊,撒滿了各種花生棗子。他漫不經心似的隨手抓了一把在手裡,慢慢剝著花生殼:“你穿這身真的很好看。”他頓了頓,揚眉瞟了一眼,“比我想象中還要好看。”阿木沙禮雙肩一震,眼睫顫顫的眨了眨,眼瞼垂下,遮蓋住那一抹瀲灩的眸光。五指鬆開,她掌心摩挲著裙面,似乎是想把褶皺給撫平,一遍又一遍的摩擦著。掌心的汗水,便這般蹭上了鮮豔的衣料,染出一抹異樣的深色來。國歡心頭滑過一絲失望,卻沒表露什麼,將剝好的一把花生遞給她。她並不接,敷著脂粉的一張小臉素白,因為太過緊張使得兩眼無神,她依舊不停用手摩擦著裙面。國歡暗自嘆息了一聲,將花生放在她裙面上,修長的手指指了指:“先吃點,墊墊飢。”阿木沙禮焦灼不安地伸手捏了花生往嘴裡塞,一顆接著一顆,塞進嘴裡後,她也不嚼,只是不停的塞,最後把兩腮撐得鼓了起來。國歡忍不住笑了,伸指戳了戳她的兩靨:“都快趕上松鼠了。”真好,還能看到她如幼時那般可愛。這樣欣慰的想法剛剛滑過心頭,阿木沙禮已是如遭雷擊般的快速側過頭去,避開他的觸碰,整個人緊繃得猶如驚弓之鳥,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盛滿了戒備和厭惡之色。他只得又退開去,抬手擊掌。隨著啪啪兩聲,門樞嘎吱響起,有人推門而入,卻是一穿了件緗色鑲邊蛋青長袍的妙齡少女,身後帶著兩個尚未留頭的小丫頭,各自託著一份食案走了進來。“奴才給二爺,福晉請安,恭祝二爺、福晉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那少女十一二歲的年紀,面若銀盤,面板白皙,柳葉細眉,杏元大眼,不僅人長得甜美,說話的聲音也極為動聽。國歡指著她道:“這是松汀,以後缺什麼只管使喚她去做。”阿木沙禮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