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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半點兒首飾。娥爾赫被她唬得一跳:“你這是做什麼?”這兩年哲哲算是徹底失寵,也不知道這女人哪裡不得皇太極歡喜,明明連娥爾赫這樣的都能懷孕生子了,皇太極卻獨對越來越端莊賢惠的哲哲看不上眼,百般挑剔後竟是連見都不想見了,直接把人趕到了後院去住。娥爾赫是瞧不上哲哲的,這大約是基於排外的天性,一個蒙古女人和她們互稱姐妹,同住一個屋簷,伺候同一個男人,哪怕科爾沁與大金的服飾上有很多相似之處,卻依然改變不掉對方是個外來異族的事實。哲哲沒有回答娥爾赫的話,只是衝葛戴明媚一笑,葛戴被她這樣爽朗直接的笑容晃花了眼,不等她有所反應,她身邊的阿木沙禮卻已從炕上站下地,放下了手中的針線,然後默默的將自己頭髮的髮簪一一摘下。“你這是……”葛戴愕然。阿木沙禮動作不算快,平時家裡有丫頭僕婦服侍,她的日子過的比普通的權貴之家更舒坦,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連梳個頭都由專門的梳頭娘子伺候著。望著炕桌上擺成一排的珠釵環鐲,她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這樣養尊處優的日子自己究竟是過了多久了,以至於連打個辮子都弄不好了呢?哲哲從邊上走到她身後,替她編起了辮子,哲哲的手指靈巧的翻動,很快就綁好了一根大辮子。“多謝。”阿木沙禮回身道了謝,臉上帶著虔誠般的光耀。葛戴似乎明白了什麼,卻是淚凝於睫,無語凝噎。娥爾赫舔了舔唇,最後一跺腳,也開始卸下珠釵首飾:“去就去,我女真女子不輸那些天朝男子。”這一日,在明軍從南逼近的危急時刻,八大衙門口聚集了無數揹負粗陋武器的婦孺,這些婦人中年紀最大的已是雙鬢皆白,更有一些是面帶稚氣,身量還沒長成的少年。馬匹牲口都被徵用了,日暮時分,阿木沙禮揹著一張鐵弓去了外城南牆。赫圖阿拉的外城牆,說的好聽是牆,其實不過是憑藉山崗,用碎石堆砌而成的圍牆,高不過丈餘,最高的城門處也不過兩三丈的高度,堪堪站上幾個人做放哨眺望。國歡沒在城頭站著,他穿的也不是正白旗統一的甲冑,但那一身甲冑顯然不是從敵人手裡奪來的戰利品,看那尺寸真像是量身定做了一般,可惜的是太過簇新的甲冑,沒有一丁點的血腥氣和刮痕,穿在國歡身上,依舊顯不出任何的殺伐氣息。看國歡斜斜的靠在城牆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捻著一杆煙桿,低眉斂目,一切神態都隱在了吞吐的煙霧中。這是她“國歡。”她慢慢走過去,投入他的懷抱,“我發現我現在連一石的弓都拉不動了。”她身後的弓是匆忙間用根粗鐵條在兩頭綁了牛筋臨時製成的,雖然材料簡陋,做工粗糙,但因為是生鐵,弓力卻是比木製的更強。她這一路試著拉了幾次,發現以自己的膂力竟是根本沒法把弓拉滿。眼瞅著明軍圍城,四下裡有不少婦孺因驚懼而哭泣不斷,她走了半個多時辰,越走越覺得悲觀。到了今天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不僅做他的妻子不算合格,就連以往父母教導的生活本能都給忘光了。國歡拍著她的背,抬頭望了望天,暮色漸濃,夕陽正從地平線上迅速往下沉。他無奈的嘆息:“我原也以為……”他原也以為隨著大金日益強壯,他只要掙夠了銀子,養活妻子,與她一生相伴總不是太大的難題。他天天琢磨著掙錢,卻忘了其實自己所處的家族並不安定,他怎麼就有足夠的自信,覺得大金不會像哈達、輝發、烏拉那樣被人攻佔都城,直接殺戮搶掠,國破人亡,妻離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