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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沙禮一時心軟一時心煩,交織鞭打著內心,最後只是強扭開視線,冷道:“可是懂得如何說話了?”松汀含淚道:“主子熬透了身子,一時脫了力,怕是引得宿疾發了,才去請了廖太醫來瞧過,藥也抓來煎好了,只是……只是主子昏睡不醒,藥一時灌不下去。”事實上,昨晚的兇險比她說的更甚十倍,當時阿木沙禮突然暈了,國歡好不容易才回了家,精神不濟,結果一進門就瞅見媳婦暈倒,他三魂嚇飛了六魄,這一激動,倒真是把壓了三四日的虛空隱患都給勾了出來。等請來的巫醫診明福晉只是體力透支而睡過去了,並無其他疫症時,國歡便已靠在床柱上,握著阿木沙禮的手闔上了眼,而後那張面無血色的臉上,七竅慢慢溢位血絲來。當時那一幕情景有多驚怖,松汀只覺得畢生難忘,實在太過驚悚,刻骨銘心。家裡兩個主子突然同時倒了下來,內宅亂成一鍋粥,松汀連夜派人把廖太醫從暖衾熱炕裡拖了出來,廖太醫年事已高,久已不出診,這一次為了搶時間,竟是冒著風寒將人用冰床直接載了來,到府邸時,廖太醫自個兒險些凍得閉過氣去。阿木沙禮素來見松汀是個穩重的,頭一次聽她說話竟是帶著顫音,她不用細問,也能感覺出不對勁來。“人在哪?”“就在次間躺著呢。”竟是睡在了以前的東次間小書房。自打夫妻倆同房後,東次間的那張床便變成了丫頭值夜所睡。阿木沙禮急匆匆地跑到隔壁一看,東次間地暖火牆燒得比她的房間還熱,撲面就是一陣灼面的熱浪,房裡的空氣混濁憋悶,呼吸間藥味刺鼻,讓人有點兒喘不上氣來。靛藍床帳並沒有完全攏上,透過半邊的帳子,一眼就能看到國歡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上厚厚實實的蓋了三床被子,可饒是如此,躺在錦被下的他依舊在瑟瑟發抖,雙目緊閉,呼吸微弱,上下牙齒卻一直在咯咯打架。只這一打眼,阿木沙禮便覺得後背發冷,她飛快的撲了過去。身後松汀喊了:“福晉等等……”卻沒來得及抓住她,阿木沙禮動作迅猛的撲到了床前。床邊上原站著一個穿著青褐色長袍的中年僕婦,看那樣子正低頭做著什麼,見阿木沙禮近身,似又像是避嫌般,動作迅速低頭頷胸,彎著腰退到一邊。松汀追了上來,有意無意的將身子插進阿木沙禮和那僕婦之間,遮擋住了阿木沙禮的視線。隨著訥莫顏和門瑩的到來,那僕婦低著頭,避開兩個大丫頭,貼著牆,躡足往外走。國歡病中高熱,面色蒼白偏兩頰鮮紅,阿木沙禮將手貼上去,只覺得他額頭滾燙,心裡更是慌了三分。她眼裡這會兒只有國歡,本不會在意其他人,只是那僕婦這一番動作實在太過鬼祟,房裡其他人都靜站著不動,唯獨她鬼鬼祟祟的往外走,阿木沙禮眼角瞥到,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只這一眼,突然就有點兒發怔,一時鬼使神差的開口問道:“站住,你是什麼人!”僕婦站定,雙手搭在身前,手指互相攪動。松汀神情閃過一絲慌亂:“這是新買來的漢婦,不會說女真話,福晉你要問什麼,我幫你來跟她講。”一面解釋,一面用漢話對那僕婦說:“你趕緊走啊。”那婦人壓低聲,用漢語說道:“二爺的病不是小疾,這高熱得先止住,我叔父正在趕製新藥……這會兒我不方便去找他了,你代我轉告一聲,我暫時不能脫身,這些年最清楚二爺身子的還是劉濟良,最好是把劉濟良叫到身邊服侍,若是能請到劉濟良的伯父劉軍出手,病癒的希望更大。”說到此,聲音又壓低了一分,“等二爺醒了,你再悄悄告訴他,四貝勒家新進府的那個外室瞅著,來歷並不簡單。”對她所說的事項,松汀一一默記,卻在聽到此處時,忍不住問了句:“如何不簡單?”這句話脫口而出,竟是忘了說漢語,說的是女真話。松汀心裡一驚,忙慌亂的去看阿木沙禮。沒想到阿木沙禮竟已離開床邊,冷冷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松汀,你自以為很聰明,事實上你也的確聰明。”阿木沙禮咬著牙,從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可你卻忘了,我也並不愚蠢。這些年耳濡目染,家中亦常使喚漢奴,我雖不會說漢人的話,卻還是聽得懂的。”這句話猶如驚天霹靂般毫無徵兆的劈到了松汀的頭上,松汀只覺得一股寒氣順著頭頂灌入,只將自己劈得頭皮發麻,四肢僵硬。不等松汀有反應,那僕婦已飛快往門外逃竄,動若脫兔。阿木沙禮早已提防,一個箭步衝過去,直接以身堵在門上,雙手撐著門框,顫抖著破音,用盡全身力氣,喊道:“廖嬤嬤!”這三個字艱澀的出口,眼淚隨之奪眶而出,滴滴滑腮。隨著她的這一聲痛徹心扉的喊聲,床榻上昏迷的國歡長睫微顫,緊閉的雙眼緩緩睜了開來。“福……福晉!”松汀真是嚇破膽了,撲通跪倒在地,膝行過來抱住阿木沙禮的腿,語無倫次的辯解,“這是個誤會……廖婆子是廖太醫的侄女,昨夜爺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