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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不容緩,敦達裡不敢有絲毫耽擱,迅速將布喜婭瑪拉潛歸建州的訊息傳遞出去,他不敢肯定皇太極是否能及時趕回,所以他只能一邊盯住布喜婭瑪拉和代善的動向,一邊焦急地等候皇太極方面的迴音。出乎意料,皇太極回來的速度比他想象得快,兩個時辰後,天還沒擦黑,皇太極便已進了城,渾身全給雨淋溼了,滿臉疲憊,被雨水淋透的臉上透著蒼白的憔悴。此次隨扈的安達裡從馬背上下來時差點沒摔倒,落腳踩在地上身子竟在左右搖晃,那張臉早已累得脫了色,緊抿的雙唇也沒了半點血色。敦達裡猛地有些領悟了:“爺,您這是趕了幾天路?幾宿未閤眼了?”“少羅嗦,備車。她在哪裡?”敦達裡愕然,無語凝咽。安達裡站在皇太極身後偷偷衝敦達裡搖了搖頭,暗示他別再多問。敦達裡只得按捺下憂心,躬身回稟:“回爺的話,半個時辰前,古英巴圖魯領人進了地牢。”皇太極蒼白的臉色猛地一沉,眼神陰鷙得可怖,但他腳步卻沒一刻停歇,連衣裳都來不及換上一件,急匆匆地跳上馬車。安達裡搖搖晃晃地跟著爬上車架,坐到敦達裡邊上。敦達裡瞧他滿臉倦意,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安達裡側目瞥了他一眼,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敦達裡!”皇太極喝令。“嗻。”敦達裡揚鞭將馬車驅趕起來。馬兒在雨中飛奔起來,馬蹄踐踏,雨勢漸密。敦達裡和安達裡兩人披著蓑衣坐在車架上,敦達裡趕車,安達裡蜷縮在邊上不吭聲,而車廂裡只安靜了一會兒,隨即傳來砰的一聲巨響,車廂劇烈晃動。敦達裡倏然回頭,憂心忡忡:“爺?”皇太極的拳頭抵在車廂壁上,眼神陰沉,語氣冰冷:“今天負責地牢守衛之職的是誰?”敦達裡咽了口唾沫:“是額突古牛錄額真的人……”皇太極冷笑:“我倒是不知正白旗的奴才原來是效忠於我二哥的。”安達裡突然打了個冷顫。敦達裡與他對視一眼,二人齊聲道:“爺請息怒!”那個愚蠢的女人求著代善要去見褚英,代善個軟骨頭犯起渾來還當真允了。負責看守褚英的是正白旗,這事若鬧將起來,這裡頭關乎的三位爺一個都別想有好果子吃。悄悄回眸瞥了眼皇太極,發現主子臉色雖難看,神氣卻一如既往的鎮定,敦達裡心裡的不安愈發強烈。雨勢緊一陣疏一陣,前方的道路也變得泥濘起來,天地間白茫茫的。敦達裡忽然覺得應該慶幸這一場雨下得及時,讓路上的行人一下子少了許多,道路也因此變得空曠無比,彷彿天地間唯有潑天雨幕。“嚯!”他揚杆輕揮,指揮馬車在街角拐彎。也正是這一霎,變故陡生。馬車拐彎時車身略向一側傾斜,敦達里正努力控制車速,保持車身平衡時,車廂先是一震,隨後車身一輕,外側的車輪陡然失衡地離地,車身傾斜——竟是皇太極從疾馳的馬車上縱身躍下。敦達裡急忙勒韁,千鈞一髮時勒停了馬車,車輪哐地重新砸落地面,安達裡沒能坐穩,被震得從車架上跌下去。敦達裡只覺得自己兩條胳膊都麻了,剛才危急關頭用力過猛,以至於左手虎口都被韁繩勒出血來。傷口的血珠才冒頭便被爆增的雨點子沖刷乾淨,半點兒血絲紅暈都尋覓不著。雨點若冰雹般砸將下來,砸得車篷頂噼噼啪啪直響,在這片嘈雜聲中,風雨的那一頭隱隱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安達裡從地上爬了起來,敦達裡將他重新拉上車。“你沒事吧?”安達裡用力吸了口氣,搖頭,面上雨水四濺,他抹了一把臉,本想甩去臉上的水珠,沒想到最後右手的動作停住了,呆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敦達裡倏地側首,順著安達裡的視線,眼前雨水織就了一幕厚重的雨簾,然而即使隔得稍遠,也能分辨出那裡除了皇太極之外,有一個女人坐躺在地上,邊上站著一個三四歲大的男童,而只隔了丈許距離,一個六七歲大的男童正掙扎著從泥濘的地上爬起來。敦達裡的心揪了一下。皇太極將地上的女人抱了起來,而那個大男孩從地上爬起後,踉踉蹌蹌跑到皇太極身前,攔住了去路。雨聲太大,聽不見他們彼此間的對話,然而熟悉皇太極氣息的安達裡和敦達裡,依然能強烈感受到那種緊繃的危險感。安達裡一個箭步便想跳車,敦達裡一把拽住他。也就是在這個罅隙,那孩子被皇太極一腳踹中胸口,小小身子倒飛出去,啪嗒摔在泥地裡,水花四濺。安達裡雙目盡赤,掙扎欲前,被敦達裡死死拉住。安達裡啞聲:“那是豪格!”敦達裡厲喝:“那是爺!”安達裡身體僵住。敦達裡放開他:“你放心,爺自有分寸。”安達裡苦笑。他陪著爺從撫安日夜兼程地趕回赫圖阿拉,爺這一路究竟有多失常,只有他最清楚。分寸?分寸是什麼東西?爺這會兒真還有分寸可言麼?豪格是爺唯一的子嗣,誰都知道八爺子嗣艱難,府中福晉一個接一個娶,可爺自大婚後七年來統共也只得了這麼一個阿哥,平時府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