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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赤面色陰沉,緘默不語。他已是年近花甲,兩鬢斑白,再是強悍也已在今日這番驟然打擊下顯出老態來。烏巴泰磕頭,言語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若是不處以極刑,以後諸位阿哥有樣學樣又當如何?”阿敦忍不住道:“難道要讓貝勒爺殺子不成?若是如此行事,豈非寒了諸子之心?”烏巴泰爭辯道:“若是不嚴懲,才會寒了那些誓死效忠的功臣之心。”努爾哈赤跌坐回座椅,滿臉滄桑,疲色盡顯。他無力的揮了揮手,喑啞道:“容我想想。”烏巴泰待繼續進言,肩上卻落下一掌,而後他被人拽著胳膊拉起。烏巴泰扭頭一看,發現是一直充當影子的達海。烏巴泰對達海的表現頗為不滿,正欲掙開,達海附耳說了句:“過猶不及。”烏巴泰怔住,被達海一把順勢拉了起來。額爾德尼忽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阿敦心頭一顫,看著額爾德尼一臉認真的表情,竟而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可是又難以描述得清。這一場沙塵暴使得全城能見度降低,一直到辰時天空方才勉強放晴。晌午時分國歡回到了家中,素來癖好整潔的他竟然搞得灰頭土臉,滿身風塵。松汀使喚著兩個小丫頭替國歡燒水洗沐,將自己重新拾掇乾淨後,國歡卻什麼都沒有說,連午飯都沒顧得上吃,便倒在床上睡了過去。這一睡,直到暮色降臨時分方才轉醒。彼時,阿木沙禮已收到門瑩打探回報的訊息,褚英巳時正便已被人抓了回來,帶去了衙門。據說褚英對努爾哈赤出言不遜,拒不認錯,衙門內的幾位巴克什對褚英頑固不化的態度十分不滿,紛紛要求嚴懲不貸。努爾哈赤大約是被大兒子傷了心,勒令將褚英重新投入高牆內圈禁,又將長孫杜度叫過去一通臭罵,斥責他的看管不力。杜度痛哭流涕,替父求饒被努爾哈赤當場駁回,杜度便又自請罪責,稱自己督管不力,致使自己的阿瑪一錯再錯。“八叔為人公道,友愛兄弟,孫兒懇請八叔代管正白旗……”建州八旗的建立正式拉開了帷幕——在原先的黃、紅、白、藍四旗基礎上,又增添四鑲旗,設定理政聽訟大臣五人,以扎爾固齊十人副之。正黃、鑲黃兩旗,盡歸努爾哈赤親領;正紅、鑲紅兩旗旗主由二阿哥代善統領;原先屬於舒爾哈齊,後歸阿敏代管的藍旗一分為二,其中正藍旗旗主由五阿哥莽古爾泰統領;阿敏負責鑲藍旗;原先屬於褚英,後歸杜度代管的正白旗同樣一分為二,正白旗旗主轉由八阿哥皇太極統領;鑲白旗旗主由十二阿哥阿濟格統領。這八旗旗主的設定基本上都在各人的預料之中,對於這樣的利益瓜分大家還都算滿意,雖然才十歲的阿濟格居然也分到了一旗,但轉念眾兄弟想到這一旗動的原是褚英的財產,並沒有傷及眾人的利益,雖也有人對阿濟格平白無故的撿到這麼個大便宜表示不滿,但轉念想到努爾哈赤老邁,阿濟格三兄弟作為幼子分這一旗牛錄,大約也就是作阿瑪的對這三兄弟做的最後安排了吧?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大家不由紛紛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努爾哈赤所佔的兩黃旗牛錄上頭,不知道這兩旗最後會便宜了誰去?是不是最小的十六阿哥費揚古呢?眾說紛紜之中,大家似乎都自發自動的遺忘掉了在這場兵制重置,利益中損失最大的杜度三兄弟。杜度讓出了旗主之位,守著褚英的牛錄隸屬於皇太極管轄,皇太極待他倒算是親厚,只是因褚英叛逃在先,興許是為了讓努爾哈赤放心,皇太極對褚英的看管格外謹慎。不僅將褚英由地面遷移進地牢,又把原先負責看守的三家奴才以瀆職罪責盡數問斬,小福晉富察氏被髮賣外地。一番整頓後,皇太極重新安置的地牢看守,人手少而精,規定每日分成三班,每日定時送食三餐,禁絕閒雜人等探視等等。因著富察氏被髮賣,術祿偷偷抱著妹妹濟鼐哭了許久,不過濟鼐才九歲,打記事起便對生母印象不深,而兩年前富察氏入高牆陪褚英後,她對生母的印象就更加淡了。所以富察氏的遭遇並沒有對濟鼐造成太大的悲痛,反倒是十四歲的術祿,因為婚姻的不堪重負,對自己幼時在孃家的一切都特別懷念,以至於她感同身受般久久不能釋懷。褚英全圈禁後,家裡兩個福晉互相弄權,上下奴才儼然分成了兩派,富察氏被送進高牆陪褚英“共患難”了,已到了說親年紀的術祿因為無人問津而被耽擱下來。直到去年年底,因著穆庫什傳出懷孕之喜,額亦都老當益壯,樂得合不攏嘴,努爾哈赤一時興起,便將術祿指給了老臣費英東。論起年紀,費英東和額亦都同齡,按歲數,足可做術祿的瑪法了。費英東老夫娶少妻,雖然術祿的身份不低,可是這樣的宅門裡面,費英東的兒女成群,且大多都已成年,費英東所娶的那些個福晉們,又豈是等閒之輩?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少女陡然落入這樣一個家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