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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祿代嘆氣道:“說起阿巴亥,我就忍不住想起我家裡頭的那個女人,真真兒要人命的,那拉氏的那些女人,怎麼個個都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那張臉,我真恨不能撓花了她……”說到這,她覺察出李佳氏的異樣,忍不住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李佳氏眨了眨眼,伸手抹額,結果一手的虛汗:“沒……什麼。”她胸悶氣短的,說話都沒什麼底氣,“許是晚上沒睡踏實,有點困了。”噶祿代急忙喚來侍候的丫頭,可一見門口應聲跑來的是花兒,不由嗔道:“你怎麼用這麼個塔拉溫珠子[1]在跟前使喚!”推開花兒,怒叱,“去叫蘇宜爾哈來!”花兒險些被推得跌跟斗,但看李佳氏臉色泛白,額頭鼻尖冒著虛汗,全身癱軟無力的樣子,也知道僅憑自己根本不可能把李佳氏弄去東廂房,忙撒腿往外頭跑。 慧極必傷(4)等蘇宜爾哈帶著嶽託等阿哥從院子裡進門時,李佳氏已陷入昏迷狀態,這個家裡才徹底亂了起來,好在這半年來薩茵也成熟了不少,這會兒家裡雖亂,她卻還能勉強鎮得住,一面叫人去找醫生,一面找人去內城衙門通知代善。————————————————————不管他人是如何緊張混亂的,李佳氏卻只覺得自己猶如漂在湖面上的一艘小船,湖水清澈見底,魚蝦遊嬉,她坐在小船裡,沒有船槳,她只能用手慢慢地划著水面。那湖水映著她的倒影,只是手指入水時發覺湖水竟冷得像冰。她急速縮手,沒想到小船一個激盪,船舷傾斜著翻了個底。湖面上連個水花都沒有濺起一滴,她就這麼跌落進湖……湖水瞬間吞沒了她。她冷得全身發抖,然後整顆心和身體一樣猛地往下一沉,她突然睜開了眼。還是明間的那個南炕炕頭,她這會兒正躺在炕上,身上搭著條薄被,和煦的陽光透過紙糊的窗戶朦朦朧朧地灑在炕上。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寧靜安逸,然後她卻彷彿聽到了生命逐漸流逝的聲音。她枕著瓷枕,看著屋裡的一桌一椅,一磚一瓦,熟悉又陌生的複雜感覺交織在一起,她微微笑著,眼淚卻情不自禁地從眼角滲出,一滴一滴滑落。一隻白皙的小手拂拭上她的眼角,微涼的觸感,她眼瞼一動,那手像是受到驚嚇般縮了回去。眼前是個瘦小的臉蛋,白得有點嚇人的臉上嵌著一雙不符合比例的大眼睛,惶恐不安的眼神飄忽著:“窩克[2]。”她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生怕嚇壞了眼前的孩子:“國歡……”開了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啞得不行,根本說不清楚話,嗓子裡似有把火燒。國歡忐忑地看著她:“窩克,睡了……”他掰著手指頭一個個數,“睡了這麼多天了。”最後他攤開兩隻手,比劃了八個指頭。“是麼?”她的聲音很低,近乎只能比劃口型而已,沒想到國歡居然看得懂。國歡點點頭:“窩克,我阿瑪又打我額涅了……”她憐惜地看著國歡,想伸手抱抱他,可惜自己全身痠軟得像是沒有半根骨頭一樣,根本抬不起手來。“也打了……打了另外一個額涅。”國歡像是被悶壞了,居然滔滔不絕起來,他皺著一張小臉,很不開心地說,“我額涅罵她來著——活該,讓你學人穿衣打扮,你以為你是誰?穿上龍袍就像太子了嗎?正主子過生日,你眼饞了,想往裡頭摻和,也不照鏡子看看……”國歡的聲音陡然變得尖細,他那說話的腔調明顯是學的噶祿代,李佳氏好笑又覺得可悲,難為一個四歲的孩子記性這般好,居然將大人的爭吵記得一字不漏。噶祿代也真是的,與哈宜呼吵架也不知道避開些孩子。“乖……”她張嘴,“都不是好話,不要記心上,忘了……咳咳。” 慧極必傷(5)國歡歪著頭,似懂非懂,抿著唇過了好一會兒,終是按捺不住地問:“我額涅說,窩克以後比她還慘……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弱弱地一笑,覺得噶祿代真是嘴碎的夠可以的,在一個小孩子跟前居然什麼都敢胡說,真以為國歡年幼,便什麼都懂嗎?“國歡是好孩子……”她輕輕地吐氣。國歡靦腆地笑了:“是,哥哥和嶽託他們都出去玩了,額涅讓我待在屋裡不要動,我很乖,我聽話。可是額涅還是不開心,她今天來窩克家,和薩茵窩克說了些話,然後薩茵窩克就哭了……窩克你剛才也哭了,是我額涅也跟你說了那些話嗎?你難過了?窩克……你不要哭。”冰涼的小手再次撫摩上她的臉頰,“不要哭……窩克,你不要哭……”眼淚止不住地滑落,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對面。國歡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陽光暖暖得灑在新糊的窗紙上:“窩克要開窗戶嗎?”她搖了搖頭。隔著薄薄的一扇窗,也許屋外的噶祿代自己都沒注意到嗓門有多響亮。蘇宜爾哈已經在啜泣:“不會的……不會的!”她的聲音顫抖零碎,也不知道是傷心的還是憤怒的。噶祿代尖叫著:“我都說了幾十遍了,你們怎麼還當是做夢呢?今天衙門大殿上,貝勒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