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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十二撿了顆果子,喂進他嘴裡,說道:"這是我在附近摘的野果子,就是味道不算太好,勉強也能果腹,你身子虛,這些天全靠了‘清心承氣丸'吊著精神,可現在我身上已經沒藥了,你就暫時將就著吃些這東西吧。"呂莆用牙一咬,也不知是果子酸,還是自己的牙根發酸,這一口咬下去,只覺得滿嘴酸澀,不由皺了皺眉。馮十二道:"很難吃是吧?這十天你一直昏迷著,我也不敢離你太遠,要不然我就去打些野味來啦。"呂莆怔怔的瞅著她,內心感動,偏嘴上又說不出話來,但眼神裡畢竟充滿了溫情柔意,馮十二眼光一觸,忽然害羞起來,將頭轉了過去。呂莆心底暗暗嘆息一聲:"呂莆啊呂莆,你今生是註定要欠她的了!這兩次的救命之恩可如何報答。"如此二人在山洞中又修養了數日,每日清晨馮十二必出洞去捕捉野獸,回來後撥皮洗淨,烤熟了喂呂莆吃,這時的馮十二儼然便是位操持家務的主婦。洞中簡陋,既無油鹽,馮十二的烹飪技術又不佳,每次都將肉不是烤的太生就是烤的焦糊。然而給呂莆的感覺,這種生活卻充滿了溫馨甜蜜,有時候他冒出個念頭,竟是不想再回青海湖領兵打仗,只想在此終老一生。然而這畢竟也是傻念頭,一閃即逝,想想罷了,哪能當真。一日,馮十二扶呂莆到洞外曬太陽,聊著話兒的時候,她又輕輕唱起了歌。呂莆聽著耳熟,仔細回想,方知馮九時常彈琴唱這首曲子,只是歌聲中隱含的悲涼之意,卻遠比此刻要濃重的多。呂莆見她在陽光下,面板白嫩,似有股朦朧的透明,眼波流轉,說不出的動人。忍不住問道:"你多大啦?"馮十二歪著頭,仔細想了想,才道:"再過三月,便有十七了吧。"說的竟也不是十分肯定。呂莆微微吃驚,道:"這麼小?你的武功可好的很哪,依我看,在關外已是無人能及啦。"馮十二撇著嘴,嗤地笑道:"那有什麼,我姐姐她們的武功才叫好呢,只是你沒見過罷啦。這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嗯,聽我九姐說,就你們那青海營的軍師阮績韜,他便是個身藏不露的高手。"呂莆想起阮績韜的才智武功,也是好生佩服,嘆道:"他是我爹爹從崑崙山請來的高人,如果沒有他的協助,青海營恐怕早落入吐蕃手中了。"馮十二從未聽他提起過父親,這時想起終不免有一日醜媳婦要見公婆,不禁彆扭,羞澀道:"你爹爹他人怎麼樣?待人親不親切?"呂莆的心思卻沒她想的那麼多,只答道:"我爹爹是個元帥,打從小我就不大見他的面。一年裡頭難得見上一次,他也總是板著臉的教導我,要我好好練功,報效國家。"馮十二一聽,鼻子裡輕輕哼了聲,心道:"他若也板著臉和我說話,那可別怪我待他也不客氣。到時沒了規矩,大家鬧得不快不過這樣也好,頂多我領了呂莆回長門住,照樣過的逍遙自在。"呂莆突然問道:"你呢?你爹爹他是個怎麼樣的人?"這話才脫口,就見馮十二面色大變,噌地站起,惱恨道:"好好的幹嘛要提他?"呂莆想起阮績韜對他所講的長門由來,自知失言說錯了話,好生懊悔,忙拉住了她的手柔聲道:"對不起,我說錯啦,咱們不提他好了。"馮十二見他滿臉歉疚,倒先心軟了,嘆了口氣,重新挨著他坐下,說道:"不是不能提他,只是我心裡恨他,一提起他就滿心不快。我們長門姐妹從小吃夠了他的打罵虐待。他一生好色,娶的妻子多的數也數不清,每次他娶了新人,就立即把從前的舊愛拋之腦後,不再管她的死活"回想起當年往事,她沉著臉,咬緊牙,渾身不住的顫抖,呂莆心下憐惜,不禁伸手抱住她。馮十二道:"那時我還小,不明白媽媽每天以淚洗面到底是為了什麼?後來他老了,發現除了生出一大堆他不要的女兒外,一個兒子也沒有,他脾氣變得愈加壞,每日酗酒,喝醉了不是找女人生孩子,就是提著鞭子四處找妻妾打罵。大姐的媽媽,三姐的媽媽就這麼被他活活打死了,七姐的媽媽和我媽因為不堪屈辱,拿了繩子上吊死了。過得幾年,他身子弄壞了,再不能人道,於是就變著法的虐待妻妾,有很多人,就在那一年都死了我們姐妹沒了媽媽,被他關在馬棚裡,他高興了拿些剩菜餿飯給我們,不高興了,提了馬鞭就抽。當時我還小,姐姐們都護著我,所以我挨的打反而最少,大姐卻是首當其衝的。終於有一天,他在打我們時,不小心竟將他的一本武功秘笈給掉落在地上,他不知道,我悄悄揀了去藏在身子底下,任憑他打罵,我只是不起來。因為,從姐姐們的眼神裡,我知道那實在是件要緊的東西再後來的幾年,我們在大姐二姐的教導下,開始偷偷照著秘笈上的武功修煉。他卻更加老的不中用了,有次他打我們,六姐突然施展輕功避了開去,他嚇了一大跳,知道我們偷拿了他的秘笈,很是生氣,要殺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