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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罩下一大片深黑的y影,那一方黯淡的空間裡,靜臥的秀麗男子,沉默如即將永遠凝固的冰雕。楚非歡輕輕吐出一口氣息。他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胎記的地方,那裡,沒有人看見,曾經鮮活璀璨的金色鯉魚標記,已經黯淡無光。這是楚氏皇族,即將大去前的徵兆。知道自己會死,但是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可供珍惜的時光總是短暫得殘忍……楚非歡按著心口,露出一絲淡淡笑意。玄螭宮那個密室真幽暗啊……睜開眼時嗅見的濃郁的腥氣,他的心在下沉,不住的沉,然而當y離問出那句,&ldo;你是想要殘廢著活十年,還是完好著活一載?&rdo;時,他突然就平靜了下來。這是選擇麼?這不是選擇,這只是宿命,在度過那樣失去健康肢體和武功,在泥濘中掙扎的三年後,在多少次眼睜睜看著長歌遇險自己卻無法相救,甚至連站在和她一樣的高度去看她都不可能之後,他早已別無選擇。當時唯一的猶豫,是看見嘯天,剖心而死的嘯天,用自己的心換了他的命,他本應當好好珍惜。……嘯天,我對不起你。一年之期,算算,恰是今日。那天對戰完顏純箴,最後的真力擊破金鼓,鼓碎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全身的真力都被抽空,神智彷彿突然抽離了軀體,懸浮於半空,他竟然離奇的透過自己的軀體,看見自己的心,越來越緩的跳動,漸漸趨於停滯。那一霎他以為自己即將死去,或者已經死去。彷彿深海的黑暗cháo水,無邊無際的湧過來,將他淹沒至頂,他睜著眼睛,卻突然看不見任何事物。也看不見她。隱約聽見她在關切的詢問,卻根本聽不見她在問什麼,他只是緊緊的拉著她的手,用那般真實的觸感和力度,去最後感受她的溫暖。長歌,這將是一生裡,我最後拉你的手。帳篷裡一燈如豆,照人此夜淒涼,男子烏髮黑眸深如靜水之淵,那點掙扎而起的波瀾,終將歸於寂滅。楚非歡慢慢解下面具,燭火顫了顫,斜斜的偏向一邊,似是不忍照上他慘白的臉。……蕭玦,我幫不了你啦,讓馮子光自己去奔忙吧,我累了。打完這仗,塵埃落定,你和長歌之間也就沒有最後的障礙和為難,你就,痛痛快快的,攬她入懷吧。她清冷微寒的心,最需要的、最易被震動的、始終是你的灼烈和熱qg,便如她明知一切,卻為了你裝作依舊懵懂。她始終在守護著你,從前生,到今世。你真幸福。但望你好好愛她,比我更多十倍百倍的愛她,但望你把因為我離開,長歌所失去的那一半關懷,加倍的補給她。我相信你能做到。這一夜很短,這一夜很長。短得於瞬間便拉斷了維繫生命的遊絲,長得令人瘋狂拍馬也無法衝破那似乎永生難滅的黑暗。三更時分,離奇的下了場雪。碎雪紛揚,萬里無聲,那般沉寂而漠然的邊塞之域,睜著永恆不閉的眼,看著那單人獨騎,一力長馳,如鳴鏑呼嘯著穿越茫茫原野。三更時分的這場雪,最先落在了秦長歌的眉睫。在瘋狂的賓士中揚起臉,秦長歌只覺得眉間的那縷涼意直直的透入心底,冰涼徹骨,凍得人幾yu窒息。素玄的話,一遍遍響在耳邊。&ldo;長歌,我從大營過,覺得楚兄jg神似有不對,他始終戴著面具不肯摘下,我無法觀測氣色,但是……&rdo;未盡的言語,向來比直接說出來更可怖。秦長歌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便直跳而起,衝出營地拉了匹馬便直奔出去。心底一直盤旋不去的窒悶不安感受,在這一刻得到解答,秦長歌懂得了自己的直覺,卻又無比害怕自己的直覺。她已什麼都不敢再想,只是狂奔,策馬狂奔。古戍荒城,夜鳥悲鳴,馬蹄嗒嗒踏碎積雪的凍土,寒風獵獵從耳側刮過,那般砭骨的厲烈疼痛,彷彿一場邂逅便是一抹殷紅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