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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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為感動，上去給他捶背：&ldo;外公，知道你捨不得我，也不奇怪，我這麼溫柔善良恭謹純稚……&rdo;老頭抬起頭來看我，目光渙散，痛心絕倫，手中盒子抱得死緊：&ldo;……我還是捨不得……&rdo;我看著他，皺起眉，不太可能吧，這老傢伙會對我這麼溫qg脈脈？他向來只會對他的密室丹鼎露出這種噁心神qg吧？眼光落到他手中抱著的盒子，huáng楊木，雙層鏤空雕刻，山水人物細膩bi真，是個好物件，心中突然一動，慢慢笑道：&ldo;盒子漂亮得很，送我的麼？&rdo;老頭滿面不捨：&ldo;近邪bi我拿出來的，這不肖弟子……我捨不得……&rdo;果然！我大怒，捶背的手猛一用力，老頭哎喲叫了一聲，怒道：&ldo;都不是東西，欺師滅祖殘害忠良，為了點身外之物，對你外公下這狠手！&rdo;我嗤笑：&ldo;算了吧，雖然你說你早年遊歷山川無意獲得了武功秘籍，後來卻因為忙於一件大事耽擱了練功，只將它傳給弟子們，自己未有所成，但你這許多年好丹藥吃得和糖豆似的，早已伐筋洗髓，你會在乎這點小力氣？&rdo;老頭無言可答，扭頭不理我，我手一伸：&ldo;拿來。&rdo;&ldo;拿什麼？&rdo;老頭裝傻。我微微笑，將手伸到老頭鼻子底下：&ldo;聽說你脾氣雖然壞了點，但說話一向是算話的，我記得我小時候，你說過，將來我若下山，你就將山莊三寶相送，助我遊歷江湖，這話，你忘了，我可記得清楚。&rdo;老頭瞪著我：&ldo;我記得我說的那時候你在睡覺。&rdo;我仍然笑，故意略略多了點淒涼：&ldo;你莫忘了，當時我剛喪母，一人來到陌生地界，縱使我信任近邪，也只勉qiáng能算見過一面，稚齡幼童，自覺孤身一人天地飄萍，便是睡覺，也要睜著隻眼睛的。&rdo;老頭突然沉默了，連一直和老天拼命拼酒的近邪也微微頓了頓。半晌，老頭咕噥道：&ldo;這丫頭記xg倒出奇的好。&rdo;摸了摸盒子，萬般不捨的慢慢遞過來：&ldo;算了，大丈夫丟寶丟則丟耳，不過身外之物嘛。&rdo;我笑著接過來，大大方方順手擱在桌上，不理嘴上說得痛快的老頭左一眼右一眼流連不去的目光，問他：&ldo;怎麼就猜到我會同意下山，連東西都準備好了？&rdo;老頭捋須一嘆，目光明朗，這時候方才顯現出他bào躁脾xg下深藏的絕世睿智：&ldo;你這丫頭，當外公白長了眼睛麼？你看起來和緩淡漠，骨子裡卻恣肆飛揚，智慧心機無一有缺，冷靜慎密更是少見，區區俱無山莊又怎能困住你一生？你是註定要鳳鳴天下的，更何況，你雖然沒問過，但你想必對你父親的身份心中有譜，你還一直為你孃的事耿耿於懷，想著終有一日要討回這筆帳，償你被棄之恨，償你母親淒涼死去之怨，你又怎會不下山？&rdo;我沉默，想起七年前那一夜，月色慘白，遍地開著紫色血花，血花裡我美麗而絕慧的娘，一分分慘然的死去，死之前受盡掙扎痛苦，就為了那個負了她，棄了她的她愛的男人，她一生明慧，立於絕頂俯視人生，卻最終因堪不破qg關而身死，這麼多年，午夜夢迴被往事驚醒時，我常對著一室空風，淚流滿面問她：&ldo;值得嗎？何苦來？&rdo;老頭深深看著我：&ldo;你孃的死，使你封閉了自己，自此你的笑或哭，都已不是本來，你以為自己面對過這樣的痛苦，這一生終於學會冷心冷qg，你告誡自己不要重蹈你娘覆轍，你以為自己也成功了。&rdo;我揚起睫毛，看著外公：&ldo;我是成功了。&rdo;老頭一笑：&ldo;懷素，多說無益，我只能提醒你，你和你娘一樣，雖冷冷遠離世人，然內心溫暖，雖漠然相向，然深qg無限。&rdo;我不說話，自轉頭去撫摸那盒子，聽見老頭微微喟嘆：&ldo;懷素，山莊三寶雖是奇物，然正因如此不可多用，更不可炫示人前，用法我已寫在盒內，需要時，你再開啟吧。&rdo;頓了頓，他道：&ldo;我累了，先去歇了，明日你自去罷，今夜就算給你餞行了。&rdo;起身走了幾步，忽又回頭道：&ldo;懷素，你將如何對你父親？&rdo;我一怔，茫然，這個問題我想過，可我始終不知該給自己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孃的悲涼一生乃至她的死，是父親的錯，可父親是她所愛的人，她心甘qg願，我有什麼權利去代她索債，更何況……老頭的聲音淡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