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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看著我,難得態度端肅的嘆了口氣:&ldo;丫頭,你什麼都好,明決剛毅,聰慧dong徹,唯獨心地尚不夠冷硬,這自然是好事,只是於qg之一字,便不免過於拘泥,糾纏磨折,苦人亦自苦,傷人更自傷。&rdo;我知道這是老頭的臨別贈言了,一時心下酸楚,只含淚頷首,卻無言以對。他繼續道:&ldo;你家老頭我雖號稱曉天機明人理,但你也知道,但凡推命稱骨四柱周易六爻紫薇斗數鐵板神數之類種種,無論怎生jg深此道,一旦施之於自身與親近之人之身,多有不準,所以你的命,我從未給你推算過。&rdo;我霍然抬頭,&ldo;沒有?!&rdo;他愕然看我,&ldo;自然沒有,你何有此問?&rdo;我吃吃道:&ldo;那那……那……當年我曾在你書房裡看到幾句話,批的是&lso;威儀天下,終致洇於糙莽,名盛當世,終致後世不聞,英才盡仰,終致孤寒一生&rso;……難道說的……不是我?&rdo;&ldo;自然不是你!&rdo;老頭連眉毛都豎起來,&ldo;你怎麼會認為是你!&rdo;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嘿嘿jian笑,&ldo;叫你偷看!&rdo;我垂頭,只覺得嘴裡似是剛嚥下三斤huáng連,苦澀至難以形容,不是我……居然不是我!可笑我這許多年來一直以為說的是我,由此在內心裡隱隱畏懼命運,諸多逃避,尤其是最後一句,我不能否認那句話我一直妄圖忽視,卻不能擺脫那巨大的y影,以至於在很多本可以明朗相對的機會中,我選擇了放棄或走開。因為我一直畏懼那區區數十字的命運,會最終攜著不可挽回的威勢,降落於我的歷程,並殃及無辜。然而今日我方才明白,那竟然不是我的批命!那我之前的那些……算什麼?閉目,苦笑,終至無言。老頭一直觀察我的神qg,此時突緩緩道:&ldo;丫頭,不必想太多,你只需明白,一切都是天意,命運如此安排,未見得是薄待了你。&rdo;我懶懶道:&ldo;我無意看見那批命,也是天意?&rdo;&ldo;焉知非福?&rdo;老頭只答我四字。他揉揉我的發,&ldo;丫頭,以後,山莊暗衛就jiāo給你了,那四個活寶會幫你的,只是你要記住,暗衛於你,既有莫大助益,亦有莫大隱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那個貪心老子,一定會盯上山莊勢力,作為帝王,也一定不能容忍天下還有這般暗流勢力的存在,丫頭,他若bi迫你,到時你jiāo也不jiāo?&rdo;我冷笑,&ldo;他若和我好言商量,我會考慮將暗衛勢力不再擴充,並承諾永不與他的統治相對立,若他貪心太過,想著的是吞併掉山莊勢力,我憑什麼要將外公幾十年心血一手締造的暗衛勢力拱手相讓?他又憑什麼坐享外公的東西?&rdo;老頭揚揚眉,道:&ldo;也不必執著太過,他真想要,就給他罷,只不可助紂為nuè罷了。&rdo;我怒氣上來,道:&ldo;不行,外公留下的東西,誰也別想搶。&rdo;&ldo;再說,&rdo;我取過桌上老頭掏出的暗衛名單和分佈圖,皺眉道:&ldo;你總得帶走一批人,否則一老一少,孤身流làng海外,萬一遇上什麼事,如何自保?不成不成,你不帶走一半人,我不放你走。&rdo;老頭失笑,&ldo;你是不是打算我帶三百流寇,嘯聚海外,揚威異域,做那海大王去?&rdo;我點頭,正色道:&ldo;若於某地停留,遇上昏君無道,當地百姓生靈塗炭,恰好可揭竿起義,解民倒懸,保不準萬民一擁戴,你便做了那啥爪哇、古裡、暹羅、阿丹、忽魯謨斯、木骨都束之類國家的大王,我也好討個公主做做。&rdo;他哈哈一笑,道:&ldo;你馬上就是天朝上國的公主了,要做那洋婆子公主做甚?放心,一些跟隨我很多年的老傢伙,暗衛裡再待著已經不適合了,我已讓他們在蘇州府港口等著我,他們也沒什麼牽掛,帶著便帶著吧。&rdo;隨即拍拍我肩,頓了頓,語氣突有些感慨。 &ldo;懷素,一眨眼,你也這麼大了,當年你娘在你這個年紀,已有了你。&rdo;我心中一震,抬眼看外公,他神色裡微微悵惘,似是想起了少年時便離他而去的幼女,想起她宛轉明慧的容顏,她去時,他已很久未見過她,在他的記憶裡,那個清麗絕俗的小女兒,永不老去,鮮亮如初,正如此刻,他即將再次面臨離別,在以後的歲月裡,他定會如此記憶不改的,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