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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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麗真一頓，抬起頭，&ldo;沒來？&rdo;前座一個趴在桌子上的女生懶洋洋地說：&ldo;昆哥不來他不會來的啦。&rdo;昆哥？何麗真低下頭，點名冊上只剩下最後一個名字，排在吳嶽明後面。&ldo;萬昆。&rdo;&ldo;也沒來呀。&rdo;那個男生又說。何麗真抬頭看他，&ldo;為什麼沒來？&rdo;&ldo;誰知道。&rdo;另外一個學生說，&ldo;開學第一天嘛，反正也沒什麼事情。&rdo;何麗真皺起眉頭，沒有再多問，&ldo;上課吧。&rdo;開始講課，何麗真就進入了狀態，越講越順。下面的同學也慢慢進入了狀態，越講越困。到後半堂課，學生睡覺的睡覺，吃東西的吃東西。但何麗真沒有批評誰。第一，她第一次上課，心裡有壓力，不想跟學生鬧不愉快。第二，因為何麗真不想壓堂，所以她在之前備課的時候把所有的時間都劃定得很精確，根本也沒有留出批評學生的空來。下課鈴響的時候，下面幾個手機的鈴聲也跟著響了，好幾個人定著鬧鐘提醒下課。在學生們鬨堂大笑裡，何麗真抱著書本離開了。第一節課，何麗真說不出感想。回到辦公室，正好碰見準備上下一節課的胡飛，她抽了空跟他說：&ldo;胡老師，有兩個學生們沒有來。&rdo;胡飛頭都沒抬，說：&ldo;吳嶽明和萬昆？&rdo;&ldo;你知道？&rdo;&ldo;嗯。&rdo;胡飛隨口說，&ldo;不用管了，這倆不會來的。&rdo;&ldo;為什麼不會來？&rdo;胡飛好心給她解釋，說：&ldo;這倆都留了一級，反正也沒打算好好學，家長也找不到，課從來都是逃的比來的多。&rdo;何麗真說：&ldo;那怎麼能找到他們？&rdo;胡飛看她一眼，說：&ldo;找他們幹什麼？&rdo;何麗真忽然意識到胡飛是六班的班主任，她懷疑自己這麼越級地問問題會讓胡飛反感。可是沒等她想好怎麼道歉，胡飛已經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本，放到何麗真的辦公桌上，說：&ldo;上面有班級學生的聯絡電話，不過他們倆留的都不是家裡的，都是手機號，你要想找就找找看吧，我先去上課了。&rdo;胡飛離開後，何麗真把那個小本子拿在手裡，翻開。&ldo;我勸你別管了。&rdo;身後傳來聲音，何麗真轉過頭，彭倩在隔壁的桌子上照鏡子。彭倩是生物老師，何麗真每次見到她，不是在網購就是在照鏡子。因為彭倩跟何麗真是同齡人，所以何麗真覺得跟她說話比較放鬆，現在已經上課了，辦公室裡就剩她們兩個人，何麗真走過去，問彭倩，&ldo;什麼意思，為什麼不管了？&rdo;彭倩對著鏡子揉眼睛，說：&ldo;你剛來，幹勁足可以理解，不過有的學生真不用管。&rdo;她揉好眼睛，轉過頭對何麗真說：&ldo;你新來的不知道情況。這倆不來是好事，來了反而麻煩，尤其是那個萬昆。&rdo;何麗真說：&ldo;學生而已，怎麼麻煩了。&rdo;&ldo;而已？&rdo;彭倩睜大眼睛，覺得這個新老師真的欠教育了，她給何麗真好好的普及了一下。&ldo;去年期末考試，他跟教務處的閆老師鬧起來，被拉出去訓了半天，回來之後就把手往桌子上一放，結果你猜怎麼著。&rdo;何麗真搖頭，&ldo;怎麼了。&rdo;彭倩一攤手，&ldo;整個班都罷考了。&rdo;&ldo;啊？&rdo;何麗真第一次聽見這種事，驚訝地說：&ldo;罷考？&rdo;&ldo;對，你還不能給他記過，人傢什麼都沒說啊，手放桌子上也不行麼。&rdo;何麗真回憶了一下之前看過的小說和電影，說：&ldo;他是學校老大？別人都聽他的？&rdo;&ldo;也不算，咱們這種學校，學生的小團體是肯定有的，但萬昆還真沒混這個。&rdo;&ldo;為什麼？&rdo;&ldo;因為他總共也不在學校呆幾天啊。&rdo;彭倩說，&ldo;那個吳嶽明一直跟著他的，倆人也不知道在外面幹些什麼。學生裡有很多關於萬昆的傳聞的。&rdo;&ldo;什麼傳聞？&rdo;&ldo;說他家有錢啊，家裡有大買賣什麼的。&rdo;何麗真誇張地一聳肩，&ldo;噢。&rdo;&ldo;反正不在學校惹事就行了，學校對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do;彭倩重新轉過去照鏡子，&ldo;所以跟你說，最好別管。&rdo;